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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淵:「藥香。」
李管事繼續道:「那陣薰香每隔三日,入夜後就會在每一層樓內的吊爐中點燃,我命人取走香料的灰送去神陵讓大祭司查過,大祭司說這些香料有迷惑心智的藥效,短時間吸食以後可以使人陷入亢奮狂躁的狀態,可時間一旦長些,足以讓人滋生藥癮,若不按時吸取這些薰香,輕則癲狂失智,重則喪失性命。」
李管事緩聲開口:「說它是藥草,不如說它更像毒藥。」
溥淵將竹簡合起:「香草產自何地。」
李管事微微搖頭:「暫時沒查出來,醉鄉閣對這份種香料看管很緊,取走香灰時險些讓他們察覺。不過能斷定的是醉鄉閣以此種蠱香籠絡了途徑安黎城的大部分商隊,他們私下與商隊往來親近,暗中是否藏了哪種交易還未查到。」
溥淵:「再查。」
他餘光一掃,又開口:「你先出去吧。」
李管事拿了紙條離開,小鮫捧著一碟桂花糕對他笑眯眯的,往他面前遞了遞。
李管事微微搖頭道:「仆吃不慣甜味。」
屋內宗長出聲:「小鮫。」
李管事回頭看了看兩人,目光似有欣慰,又帶著幾分遺憾。
年輕的宗長見這隻漂亮鮫人獻寶一般將整碟桂花糕擺在他面前,花糕淡淡的香味撲鼻,看起來又糯又軟。
溥淵先看鮫的小腹:「吃了多少。」
小鮫伸出一根食指,見宗長一雙長眉微攏,才猶豫地再伸出一根手指頭。
「兩碟,怪老頭沒讓鮫多吃。」
溥淵讓他坐穩,小鮫好動,坐不到半刻鐘就要碰書閣內的東西。
他趴在案桌盯著宗長寫字,視線跟著狼毫筆的筆尖轉啊轉,慢慢地打起了囤。
溥淵停筆,鮫已經閉著眼睡了。他安靜注視,窗外的秋風吹得樹梢挲挲響動,繁茂的桂花飄進了窗,顫顫停在鮫額前的發梢。
宗長有些許的出神,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先看著那一朵桂花,再移到鮫人光潔細滑的額上,鼻子小巧而堅/挺,那唇……
鮮軟如花蕊,他昨夜似乎嘗過了。
又似乎沒有。
嘗到的也許是唇,又或者舌,又或是臉上的肉,那時的鮫軟若懷中的水,宗長居然分不清唇邊那麼軟的東西是什麼。
溥淵握著筆漸漸晃開神思,秋日溫和的光蒸得他渾身出汗,口乾舌燥。
這份躁動許是驚擾閉目假寐的鮫人。
溥淵看著睜開藍色眸子的鮫。
半晌無言。
小鮫挑開彎曲飛揚的眉,說出剛才的一個秘密:「阿淵,你偷看鮫。」
小鮫拿起發梢上的那朵桂花,兩條腿似鮫尾形態那般柔軟,軟著曲著,沿著案桌底下,一寸一寸地爬上宗長的腿。
在桌面彈出一小截的尾尖軟軟的抖開細鱗,尾尖將一小朵金桂放入宗長掌心,而後退了退,搭在人與人唯一可以相連的地方。
小鮫尾尖隔著衣戳了戳那日在宗長的藍色幻境裡將他手心撐開的蓬碩藕果,鮫魅本就無師自通。
溥淵握緊掌心,嬌小的金桂被他捏得變了形。
樹梢枝葉顫動得愈發厲害,若在往時,宗長定會冷漠的訓斥這隻頑劣毫無羞恥心的鮫妖。
而此刻,溥淵卻什麼都沒說。他捏碎了那朵桂花,心臟鼓動,身軀的每一處筋脈也在鼓動。
落進窗內的秋光照亮他額前發端的汗,很熱。
良久,風中帶來汗液的味道有幾絲咸,藍色的尾巴尖抖了抖,小鮫抱起他收回的尾巴輕嗅,藍眸亮得驚人。
「阿淵的味道跟海水的腥不一樣。」
第26章
秋日的溫熱將溥淵蒸得幾分眩暈, 他壓抑著胸腔急促待喘的呼吸,汗液一點一點滾落,前所未有的熱。
宗長黑色的眸望著小鮫, 又過一陣,才平復下身體這股湧起的陌生潮動。
小鮫抱起的那一截藍色尾尖依然沾著污白之漬, 日光斑斕熱烈,秋色正好,然而方才那等出格的行徑卻如此荒誕。
鮫性本淫,淫得光明正大, 還不好說他半句。
斑斑證據遺留在鮫人的尾上, 饒是宗長心智穩重,此刻也做不到面色如常。
如湖面碎開幾圈漣漪的黑眸微微移開,溥淵看著空氣中余白一點:「找塊東西擦乾淨。」
宗長沒吩咐外頭的仆做這份活, 他取了塊乾淨絲帛回來, 目光所視險些讓他身軀晃了晃。
「小鮫。」
溥淵聲音如石鏗鏘而落,石卻非磐石,而是碎成一塊塊的屑石。
本該用絲帛擦拭的一截藍色鮫尾, 竟讓鮫物慢慢的用手擦了擦, 指腹按在唇邊,鮫輕嘗, 繼續低下頭沿著尾端斑漬伸出舌尖卷了卷。
鮫尾上的斑白悉數的落進鮫物口中。
溥淵:「……」
小鮫眼神無辜, 這靡盪魅亂的行徑,在他做來不過好像只是嘗了一點什麼。
「阿淵?」
當日他在夢中口吐鮫珠, 那顆珠子可比現在髒多了呢。許是當時有夢境作為遮掩,在此刻的秋光白日中, 縱使宗長再如何失控, 潛意識中不願放開。
溥淵給小鮫倒滿一杯茶:「漱口。」
鮫不動, 溥淵伸手遞著。
直到小鮫接了這杯茶水,溥淵才開口:「以後別再這樣做了。」
小鮫垂首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