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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淵左邊也揉揉,右邊也要。」最後變成哪裡都要,得寸進尺,這鮫明明什麼都不明白不畏懼,此刻嬌得厲害,
宗長又帶著他那位契弟巡視,走哪兒都讓契弟牽他的衣袖。
對宗長戀慕之情未絕的姑娘們芳心碎了一地,
巡視到神陵時,孟臨之施施然地出來看熱鬧,不由好笑。
他圍著小鮫轉幾圈,再打量宗長,若有所思。
小鮫撒開宗長的袖子跑去和孟臨之說話,溥淵還有點事忙,暫時由孟臨之帶著鮫挺放心,隔空朝對方點了點頭,孟臨之含笑地接起鮫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話題。
小鮫腦子裡想的東西總是天花亂墜,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尋常人還真一不定能適應接受他跳脫活躍的思維。
鮫把自己找到的關於另外一隻鮫的消息與孟臨之提起,他面色亢奮,似乎下一刻就能找到那隻鮫。
孟臨之並非潑小鮫冷水,只道:「那已經是發生在二十年前的事,這二十年誰又知道他去過哪些地方,鮫人一日可遊行數百里,保不准他又換過許多的地方停留,又或者,他不想停留呢?」
小鮫瞥著人:「鮫就快能找到他。」
以往小鮫和孟臨之談起這個話題,孟臨之總會替他想辦法,還親自動手給他畫只有他看得明白的詳細地圖。
如今孟臨之卻好像不願意說起這件事,鮫隱隱地有些不高興,話就慢慢地少了。
小鮫抿唇:「不和你說了。」
他又看著孟臨之:「這次回來沒有禮物。」
孟臨之望著小鮫跑遠的背影,失笑。
「怎麼還和我記仇上了,」又喃喃自語,「我也只是希望你可以短暫的珍惜身邊人,怕你將來後悔。」
風已經稍來暖和的溫度,凍在海面上的厚冰消融,小鮫換上宗長今年為他定製的新年春衣。
宗長閉關於祭壇祈禮的那幾日小鮫也隨他在裡面陪著,鮫去哪兒都自在,無視神明,把祭壇當成自己的巢窩。
小鮫霸占祭台下的水池興風作浪,石牆岩壁上布滿濕/漉漉的滑行水痕,濕潤靡腥的香始終揮之不散,逍遙自在,哪裡舒適就躺哪裡。
三天兩夜的祈禮結束,溥淵走下階梯,剛上馬車,就與提前溜出祭壇鑽進車內扭成一團的鮫人對上眼睛。
春時萬物皆躁,鮫用尾巴尖貼在車廂板上敲了敲,腰身如水一般輕軟。
雨水輕細綿延地落著,淅淅瀝瀝的,和外面一樣潮濕的是鮫的眼睛。
小鮫在封閉的祭壇內逍遙的那幾日一直以鮫形現身,舒爽居多,此刻鮫妖魅態還不願收斂,輕佻彎曲的眉梢含羞又蠱惑,流光暗閃的藍色鮫尾直接纏上宗長。
鮫摟上宗長的脖頸緊緊攀著,眸子裡是坦蕩的,是鮫人直白的欲妄。
他咬住宗長的耳朵,車廂內充滿腥甜的氣息。
算算時間,也到鮫發。情的日子。又或者並沒有到,畢竟鮫人的時間與萬物不同,僅僅只因為鮫想要了而已。
溥淵由鮫尾巴纏裹自己,抱起鮫坐在椅子上,很快耳朵和眼睛都要被鮫人弄濕了。
馬車晃回宗苑,溥淵用披風把鮫從頭到腳的裹嚴實,抱回臥房放下貼在懷裡鮫人,低頭就看見身前的衣物已經沾了些污漬。
鮫人在宗長面前的輕浪很少分場合,尾巴上淡粉的鱗片抑制不住地開合顫動,溥淵伸手碰一碰,鮫就抖,也沒說要變回人的形態。
腥甜中夾著麝香的氣味很快盈滿整間臥室,溥淵曲指握了握漸濕的指尖,沉聲:「乖,變回來吧。」
鮫尾巴尖纏在宗長手腕煩躁地戳著人,溥淵抱他,聲音低沉堅定:「變回來。」
小鮫化回人形,被溥淵抱緊,身後抵進柔軟溫暖的被褥中。
浸濕的被褥一張一張換下,天微微亮起,溥淵正臉枕在鮫的頸側,呼吸沉快。
他的舌尖吃進這股溢滿在屋內濕潤的味道,連續幾日未歇的疲倦會讓溥淵抱緊懷裡的鮫入睡,醒的時候無需有什麼大的動作,溫柔繾綣的,緩慢而深沉。
餵飯,在床褥間,餵飯,在坐塌,餵飯,在臥榻。
一日,兩日,三日……
潮濕連綿的春水結束,小鮫精力充沛,廝磨之後愈發張揚好動。
宗苑被鮫鬧得雞犬不寧,等小鮫吃膩了怪老頭做的棗糕,他摸摸肚子,拿上仆收拾的包袱,輕盈的躍上書閣。
「阿淵。」
孟夏已至,書閣門外正對幾樹繁花。
小鮫踩著落在廊道的花瓣,他沒進去,笑眯眯地探了個腦袋,對宗長揮揮手。
「鮫出門了哦,阿淵等鮫回來。」
溥淵啞聲,就如小鮫自然的神色,他已能習慣平靜地接受。
溥淵看著小鮫自然地走下階梯,一句早點回來變成了「有空寫信」。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錯字,謝謝大家。
第65章
洛依高城的山脈交界是通往潛海的通道要塞, 雖然地處高原,但往來人口卻不少,還有一批高原居民駐紮在此地, 他們在蕭瑟荒涼的地方建起綠洲,構起一條匯聚了各個異邦商隊的黑市街。
這座綠洲迎來了罕見的一場大雨, 伴隨著天幕隱隱閃爍的雷鳴,路過的各邦商隊短暫地停留此地,在街邊找小店買食休息,等待大雨的消停。
黃石搭建的客棧, 小鮫戴著防風面紗靠在窗旁用指尖接石岩淅淅瀝瀝落下的雨水, 比起因為這場雨停留的各邦商人,他沉心投入和雨珠的嬉玩,看起來十分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