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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鮫要夠了東西,他實在拿不下更多,走幾步就要一口咬手上的尾巴包子,之後被溥淵帶進一家酒樓。
劉松子跟掌柜要了位置,點了幾道小鮫和宗長喜好的口味。
三樓,溥淵帶小鮫上來吃飯,看他身上手上頭上都掛滿街上買的東西,微微搖頭。
「先將這些放下。」
小鮫解開腰間的搖鼓,取下腕上的手鐲,腦袋上掛的兩隻兔耳朵惟妙惟肖,他碰了碰,有些捨不得摘下:「戴這個。」
小鮫木筷拿得扭捏,溥淵給他裝了小半碗的菜,看他先吃了自己才繼續。
小鮫吃了幾分飽才見劉松子上來,仆靠在宗長耳邊低語,溥淵讓他先坐下吃飯,直到安黎城內彩燈四起,溥淵才帶著鮫人和仆離開酒樓。
安黎城白天繁華,夜晚喧聲依舊不斷。
三人坐著馬車來到一條脂粉香濃的街內,鶯歌縹緲,柔軟的紗幔從閣樓上猶如曼妙少女隨風飄晃,勾出一縷一縷旖旎溫香。
夜色靡靡,脂香濃郁的閣樓門外已是人潮湧動。
小鮫跟在劉松子身後跳出馬車,他盯著眼前牌面上的金色三字:「西、鄉……」最後一個字不認識。
劉松子清了清嗓子,低聲:「醉鄉閣。」
溥淵下車,閣內很快出來幾位婀娜多姿的女子繞身相迎,那白如蔥身的手指差點就沒鑽進溥淵衣內。
劉松子眼疾手快的替宗長攔著:「別擠別擠,沒讓你們碰就別亂碰。」
撲鼻的脂粉味熏得人整個身子都慢慢熱起來,秋天的涼夜,似乎抱上那麼一個軟玉溫香便非常愜意。
軟玉溫香們的嬌笑聲從樓下蔓延至樓上,小鮫哪見過這副場面,緊跟在溥淵身側。
他發現周圍的人沒有威脅後很快漸漸放開,劉松子手一滑,小鮫就順著滿場子的香味好奇地四處觀望。
溥淵讓劉松子跟著鮫人,醉鄉閣的老鴇見到樓下走進那麼一位人物,正笑臉下去迎接,溥淵目光越過她身後,與另外幾位剛入閣內不久的老爺們四目相對。
那幾名華服老爺掛著笑意的神色漸漸收斂,視線窘迫,隨即朝溥淵的方向靠近。
「宗長,這……今日夜色不錯,閣內的曲子也不錯。」
幾人訕笑附和,溥淵眸光輕略。
老鴇詫異地與馮長老對視一眼,連忙帶著人對面前氣度非凡的男子鞠了一禮:「不知宗長光臨,我馬上安排青兒姐帶姑娘來伺候。」
老鴇幾句話安排下去後,臉上堆的笑意都要把眼睛擠沒了。
她沒料想過宗長居然如此年輕,招呼過來的姑娘們立刻圍著宗長和那幾位常來的長老們,宗長不碰人,幾個長老自然束手束腳,未敢冒犯規矩。
以馮長老為首的幾個頗有資歷輩分的族中老輩,對溥淵繼任宗長之位一直持中立偏親和的姿態,往時處事低調隨和。
溥淵在醉鄉閣與他們偶遇,再觀老鴇對馮長老招呼熟稔的神色,想來長老們已成了常客,其中變故多坐一會兒自然有些苗頭。
樓上設立雅座,老鴇引著人上樓,笑意吟吟地道:「宗長來得巧了不是,今晚咱們醉鄉閣恰好安排了水上舞,此舞每月表演一次,每一次都是賓客滿座,大家看了都說妙呢。」
馮長老訕笑,一眾姑娘擁簇著他們落座後,滿屋的脂粉香氣實在勾人。
幾個長老飲了些許的清酒,腦子與身體飄在著香樓中漸漸放開起來,他們再觀年輕宗長清俊的面龐,又一杯酒下腹,不知不覺間壯膽橫生。
男人嘛,來這種煙花巷柳之地無非就是為了讓二兩肉爽一爽,任那些天上神仙再清冷,不都有仙子思凡的時候?
他們宗長再威嚴,不也是年過二十又二的熱血男兒,平日裡憋壞了,怕只怕比他們幾個還要思春。
馮長老笑了笑,舉起酒杯朝宗長示意:「水上舞確實值得一看,宗長放輕鬆,今夜不醉不歸。」
溥淵舉杯,眸光越過樓台,往下便看到幾支異邦商隊進入閣樓,熱情地擁著手邊的姑娘們。
姑娘們的脂香熏得劉松子眼都睜不開了,捂著鼻連連打噴嚏。他用袖口不斷揉眼睛,眼睛通紅地睜開時,小鮫不知又竄去了哪裡。
小鮫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魚,甩了身邊的人一路朝樓上走。他好奇地張望四周,紅燈靡靡,整層樓格外的安靜,這些門口掛著的紅燈籠無端顯得香艷神秘。
耳邊傳來一聲婉轉輕吟,小鮫豎起雙耳,跟著聲音都到門外,他伸手攀在門上,豈料這軟紗指頭一戳就破開了一個小口子。
小鮫疑惑地透過口子朝屋內觀望,視線正對裡頭的床榻,兩道人影交疊著搖了搖,他的腦袋跟著搖了搖。
這似乎與他之前在書閣看到的畫卷有相同之處。
小鮫再要細看,頸後一緊,被人揪著衣轉了個身,對帶了人來的老鴇四目交接。
老鴇記得方才宗長身邊帶有兩人,其中一人就是眼前這位身形與相貌皆叫人驚嘆的年輕少年。
她沒有貿然讓手下將人拉走,年輕少年五官精緻,眉眼波盪著連閣內姑娘們都少有的蠱惑之色,輕佻又純真,一眼就盪入人心。
老鴇觀宗長對姑娘們不甚熱情,想來私下應該是養了這麼一個妙人。
她臉上堆滿笑意:「小公子看甚?」
小鮫指了指裡頭:「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