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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鮫已全然入神。
直到身後傳來人聲。
「你們在幹什麼。」
小鮫與孟臨之齊齊回頭,溥淵迎著落日餘霞靜立在光芒之中,他神色冷得就就如清冬時節飄覆的霜雪,目光深邃冷然,深色的衣擺風中輕盪,在霞光籠射下難得柔和幾分。
孟臨之打了個哈哈:「小鮫悶在屋裡不好受,給他說個故事打發時間。」
溥淵目光落在鮫人還未鬆開的手上,孟臨之小心抽出他的袖口,笑道:「我看時辰不早,咱們回去準備填一填五臟廟如何?」
直到月上中天,吃飽喝足的小鮫搖搖晃晃地踩著漂浮的腳步往廂房的方向走,他旁邊的宗長明明可以走的快些,卻沒有立刻走開。
溥淵看著小鮫,眼神仿佛在問話,見鮫人無法領會他的意思,便開口:「你喜歡孟臨之。」
作者有話要說:
小鮫:有醋。
第16章
夜深了,罩在竹篾下的火光徐徐搖晃,屋內安靜得厲害,外頭的迴廊下傳來許多夜間蟲鳴的聲音。
溥淵進屋時,門推開後還帶進了幾隻綠色螢火。螢芒點點,小鮫在水裡鮮少見過陸地飛行的生靈,他倒是好奇,要溥淵把門關好,不讓它們飛出去。
溥淵順手合門,如了鮫人小小的心思,夜裡的風穿過門縫過了過腦子,人也清醒不少。
方才他對鮫人說的那句話,多是腦子破天荒地撒起癔症。
小鮫顛顛倒倒在屋內追了一會兒螢火蟲,每每就要碰到室內擺放的物件,溥淵就跟在他身後悄無聲息地擺好。
約莫一盞茶功夫,小鮫才因為腿腳酸乏停下。
他坐在臥榻前,目光追隨溥淵的背影。
「我喜歡孟臨之?什麼叫喜歡?」
溥淵轉身,靜望著鮫人無辜魅惑的臉。
原來並非沒有聽進心裡,而是反應遲鈍,又或許聽完了沒有放在心上。
溥淵:「無事,隨口一說。」
小鮫哼了一口氣,唇中一吐,發現還能吐出鮫珠。
溥淵總不喜歡與他說話,也不同他玩,小鮫將珠子銜在口中吞來吐去,直到腮幫子累了,才停下動作,望著珠簾另外一頭的內室,道:「阿淵,我想沐浴。」
小鮫在宗苑時每天都要在蓮池中泡上幾個時辰,雖有人的體態,但他依然保持用水維持體膚的滋潤狀態。
珠簾裡頭的宗長並無動靜,小鮫膩著嗓音,又叫:「阿淵,沐浴。」
鮫妖天生一副魅惑人心的嗓子,嗓子一吊,說出的話與美妙歌聲無異。
「阿淵。」
「阿淵——」
大抵這聲阿淵目前是小鮫叫喚得最麻利的。
半晌,溥淵讓門外的小祭司送來一桶熱水,小鮫摸了嫌熱,只好又換冷水。
他衣衫都未解開,瞬間躍入桶內,陡然出現的鮫尾將衣衫撕拉一下的撐壞,那尾巴好不無辜的貼在木桶晃了晃,漂亮的藍色鮫妖潛進木桶內吐出無數個泡泡。
他欣喜地翹起尾巴抱著輕撫:「阿淵,幫我沐浴。」
在宗苑內小僕都會幫他擦背呢,此刻小僕不在,鮫妖樂意使喚宗長。
「阿淵——」
小鮫繞了幾個音調,飄向屋外的餘聲引得周圍的夜間生靈紛紛躁動,咕呱聒噪,更有甚者,開始往閉合的門窗撞擊。
鮫聲引得四下生靈躁動,再回頭,得償心愿,宗長無聲無息地坐在他身後那木桶旁,小鮫伸出濕潤的蹼爪在貼在宗長手背輕刮慢蹭。
他心隨意動,念想之下,蹼爪變回藕嫩般的手,故意在溥淵手背戳了戳:「沐浴。」
溥淵拿起皂巾,小鮫自覺地將背露給對方。藍色繁複的花紋仿佛從細窄的腰下生長,溥淵微掀起袖子,露出的手臂上赫然有著與鮫人一樣的紋。
溥淵沒伺候過人,只用上平時的力道按著皂斤在小鮫背後擦洗,須臾間,只聽鮫人嘴裡喊疼。
這鮫物明明有掌握雲雨的本事,卻總碰一下都不能,輕易就要喊疼。
溥淵便再放輕力道,那幾分力與隔著皂斤撫/摸無異,倘若不是溥淵臉上神色不對,看到的人還以為宗長在占小鮫的便宜。
皂巾每擦一下,小鮫嘴裡就會發出一聲。
溥淵目光微閃,將皂巾放在一旁:「好了。」話音剛落要走。
宗長甫一轉身,鮫物一條銀藍長尾靈活的從後勾住他的腰,尾巴尖貼在身前蹭蹭,刮痒痒似的。
小鮫卷著溥淵不讓他走:「洗尾巴。」
溥淵沒見過事情比鮫妖還多的,只得拿起皂巾對著小鮫尾巴尖應付的擦幾下。
鮫物褪鱗化人不過兩三日,尾上的細鱗已重新長出細嫩的一片,看起來不如之前的堅硬。
小鮫顫抖著尾巴尖讓宗長給他擦完尾巴,臉頰浮起幾分不自在的紅,眉眼濕亮,幾分亢奮。
直到宗長離開,小鮫抱起尾巴尖放到鼻前仔細地嗅,留戀地蹭著對方留在尾巴的味道,手指輕輕一撥,尖端繼續顫了顫。
尾尖是小鮫十分敏/感的地方,他從未讓除自己以外的人碰過。
夜更深靜了,在木桶浸泡有些時候的小鮫再起來時,藉助有力靈活的尾巴,迅速離開木桶占據了宗長的床榻一側。
小鮫交疊著藕白的雙臂,側目面對宗長而視。淡淡的水汽給屋內增添幾分舒爽,若在這般夜晚入眠,應當能睡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