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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簡說完就轉頭走了,洛文修摸了摸自己的臉,實在難以理解為什麼蘇簡會對他這麼感興趣。
目標順利落網,金翼設下的八方結界自動解除。結界外依舊是祥和的藍天白雲。
樓下的屍體已經被警方抬走,警戒線也撤了。余羽跟著駐晏辦這幾個人一起走出圖書館檔案樓,正好看到迎面幾個學生結伴走過。圖書館下午三點的陽光曬得讓人昏昏欲睡,好像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過。
回程路上,裴萌飛坐在蘇簡那輛紅色吉普的後排,前面倆人一路沒說話。裴萌飛閒著無聊,透過後視鏡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最後忍不住問:「你倆吵架了?」
蘇簡和洛文修異口同聲:「沒有。」
洛文修看了蘇簡一眼,發現對方也正在看他,只好尷尬地把頭扭回去。
裴萌飛開始後悔,為什麼剛剛沒有上齊鈞的車,而是跑來這當一個絕世電燈泡?
蘇簡沒話找話,便先開口說:「今天大家表現都不錯,尤其是新同事,臨危不亂,遇事不驚,實乃辦事處可塑之才。」
裴萌飛知道蘇簡的德行,早就聽出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於是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了兩聲,總算多少也盡到了點幫領導起鬨的意思。
「別胡誇了,我拖了多少後腿我自己知道。」洛文修把手搭在車窗上,語氣聽起來很倦怠。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們也不是天生就會降妖伏魔。」
蘇簡朝他擺擺手,他手掌的繃帶系得特別馬虎,打的死結看起來也非常搞笑。不過洛文修根本笑不出來,「說實話我在刑偵科這麼多年,辦案子從來都只有我指揮別人的份。還是第一次體會被對方追著打,卻只能躲在同事身後憋屈的份兒。」
蘇簡正想方設法思考怎麼安慰他既能顯得自己有紳士風度,又不顯得太刻意。只聽洛文修繼續說:「回頭你們空的時候教教我基本功,起碼讓我也能看懂那什麼什麼陣,還有周圍的這個那個門……」
蘇簡眉梢一挑,有些意外。他清晰地感覺到身邊這隻萬年不化的鐵核桃剛剛被自己不經意間盤潤了一個角,有戲!
於是蘇簡立馬露出了狐狸尾巴,屁顛屁顛地說:「好啊!只要你想學,我隨時有空。」
洛文修說想學那就是真想學,畢竟連著兩次在案發現場拖後腿,讓他這個警校曾經的天之驕子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雖然所謂的崑崙山駐晏城辦事處,處理的都是些警校永遠學不到的非常規特殊案子,但洛文修也不願意在這永遠當一個需要同事保護的廢物。
至少不為幫上多少忙,起碼也能求個自保。
於是在這之後的幾天時間裡,辦事處一眾員工就經常在院子裡上躥下跳的動靜中一驚一乍。
辦事處平日裡閒來無事,於是洛文修不僅白天黑夜抱著《周易》刻苦背理論,還勤於各種親身實踐。只要天好的時候,他就問金翼借來七七八八的法器,在院子裡擺上各種不同的陣法。
只要蘇簡在的時候總是寸步不離洛文修身旁,像個瞻前顧後的老媽子一樣悉心指導。偶爾他外出不在,洛文修便獨自在院子裡作妖。不是把野貓困在陣眼中氣得嘶吼,就是符文畫錯了個角,召喚出奇奇怪怪缺胳膊少腿的東西來。
最過分的莫過於蘇簡回頭看到了,卻還開開心心誇他做得好。
金翼的法器和符紙被洛文修搞得亂七八糟,只恨自己敢怒不敢言,便生無可戀地坐在窗口,語氣特別機械化地說:「我們處長泡漢子的方式還真是獨特啊。」
裴萌飛面無表情地湊上來:「是啊,當初他教我的時候,哪怕符上哪根線沒畫標準都得挨一頓臭罵,真是同人不同命……」
齊鈞在身後幽幽地補了一句:「你本來就不是人。」
不過這一來二去,倒是讓洛文修真的學會不少東西來。
半個月後,洛文修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獨自在院子裡畫出了準確無誤的九宮八卦陣,並精確地靠腦子和眼睛識別出了八個方位,然後將烏金珠放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烏金珠構成的八方結界被打開,在院子裡形成一個四平八穩的網。
蘇簡在一旁認認真真鼓起掌來,對自己的「學生」百分之二百五的滿意。金翼雖然依舊一臉的不屑,不過也從心裡承認,洛文修確實是個天賦極佳的好苗子。只要肯練,他確實也能當個合格的降妖師。
不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洛文修在學會了最基礎布陣後的第二天清晨,便把一紙申請書拍在蘇簡桌上,等著他簽字。
蘇簡當時正在電腦上寫報告,瞄到「請假單」三個字的時候蘇簡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出了什麼事兒?」
「我累啊領導,我當初調來是組織為了讓我好好修養,現在修養沒修養成,還被各種妖魔鬼怪折騰得不輕。這又勤學苦練了半個月鬼畫符,如今學業有成,怎麼說也該放我幾天假出去旅旅遊,彌補一下受傷的心靈。」
洛文修說得理直氣壯,反倒讓蘇簡覺得自己確實虧待他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蘇簡當即接過單子,看也沒看就在右下角簽了自己的名字。
「三天以上的假需要部門報備,你填好單子交給我,回頭我替你去交了就行。對了……去哪兒旅遊?約人了嗎,正好我也很多年沒旅過遊了,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