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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簡的手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窸窸窣窣地攀在洛文修大腿上吃豆腐,嘴裡還一邊感慨道:「我這輩子能遇到你算是值了。」
洛文修面無表情地把他的手拍走,看著蘇簡像留著哈喇子的哈士奇一樣傻得出奇,忍不住給他遞了張紙巾:「把你口水擦一擦,別流到地上,我丟不起這人。」
蘇簡笑嘻嘻收回目光,還真的煞有介事去擦了擦嘴角,仿佛真有一條看不到的口水正在飛流直下三千尺。
然後他聽到洛文修突然話題一轉道:「對了蘇簡……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剛剛我路上一直在想,既然妖域已經破封,是不是除了直接封印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挽回的辦法?如果當年參與封印的堯篁是整個破封的關鍵,那重新修補完破損的封印是不是也只能由堯篁親自來完成?」
蘇簡還沒來得及從痴漢狀態轉變過來,被洛文修突然這麼一問,一團漿糊的腦袋著實反應了好一會兒。
「你這結論不嚴謹,其實只要是修行到位的神族都有能力去封印妖域,但是需要付出的代價高昂,會損耗神族的靈識。要不是堯篁當年被別人誣陷與妖勾結,為了以證清白,他也不會孤身一人給大封殉葬。」
蘇簡把吃完的簽子拈在手上,一下一下地敲著桌面。「不過這年頭上哪去找這麼一個血統純正的神族啊,大部分神早就在末法時代灰飛煙滅了。就算白衍這傢伙作弊投胎保留了所有記憶,但他這輩子也只不過是凡胎肉身。所以刑夜才處心積慮收集堯篁的靈識,等了這麼久才終於等到一個帶著部分靈識轉世的你。」
洛文修:「所以只要我身上堯篁的能力一天沒有被激發完全,大封就一天破不了。而相反的,我們也沒有能力去修補破損的大封,我這麼理解對嗎?」
「沒錯。」蘇簡放下籤子道:「刑夜沖不破全部的封印,我們也沒辦法彌補,暫時就這麼僵著。不過大封的破損是遲早的事,水滴還能石穿,早晚有這麼一天,妖域還是會徹底破的。到那一天,這山河人間,怕是又要遭難了……」
洛文修問:「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大概還有多久?」
蘇簡:「按照目前的速度來看,人界頂多還能撐過百年。」
一陣夾雜著冷氣的夜風吹過,洛文修抬頭看看天,西面的陽光漸漸暗淡下去,東方的天空已經是一片逐漸過度的黑夜。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大街上奔騰的車水馬龍就像記憶的跑馬燈一樣川流不息。他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甚至可以說這個想法由來已久,呼之欲出,卻從沒敢對蘇簡說出口。
「你敢不敢跟我試一試?」
作者有話說:
洛文修:蘇簡,你到底打不打算跟我好好處對象?
蘇簡:好啊好啊好啊。(哈巴狗搖尾巴)
洛文修:那我要在上面。(ー̀дー́)
蘇簡:那你坐上來自己動。ψ(`∇´)ψ
第51章 澗下水6
蘇簡:「試什麼?」
「……試試堯篁到底能不能把封印重新補上。」
蘇簡眼眸一轉,馬上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你是想放棄抑制自己和妖的接觸,順其自然,讓你身上所有的靈識激發出來。然後正大光明和刑夜較量一把?」
「沒錯,之前在醫院樓頂我已經用過一次扶桑神力,不過也只有過那一次。」洛文修道:「我沒有把握,所以問問你,這樣可行嗎?」
蘇簡嘆了口氣,側過身把臉對著風口,想了很久的時間才喃喃道:「我又何嘗沒想過這個辦法?只不過我怕,怕萬一賭輸了,大封非但沒有修復,反而整個妖域所有被鎮壓的大妖傾巢而出,怕你會和當年的堯篁一樣魂飛魄散……怕我等了幾千年,到頭來一無所有,還又一次把你弄丟了。」
「可是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起碼你還可以安安穩穩跟我過完我這輩子,等我這凡胎肉身到了八九十歲老死了,你再一個人獨自去面對整個妖域破封的局面?到時候連唯一的希望都沒有了,你用什麼來挽回?」
蘇簡被人完完全全戳穿了心思,很無奈地把頭低下來笑了笑。「其實我挺自私的對吧,寧願豁出整個人界也貪婪地想跟你過好這剩下的區區幾十年。可是你讓我能怎麼辦?我沒法讓自己這麼偉大,我又不是聖人,能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讓出去拯救世界。」
是啊,洛文修轉念一想,他又不是聖人,憑什麼要讓他做這樣的選擇?
「可是我們在這世上還有親人和朋友,就算幾十年後我死了,還有朋友的孩子,甚至還有孩子的孩子,可能他們會喚你一聲叔叔。你就能鐵著心看他們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註定會在大封破的那一天迎接恐懼和死亡嗎?」洛文修喃喃道:「那我們成什麼了,想想往後的日子每天數著天數在過,這樣倒計時的恐懼就好過嗎?」
蘇簡苦笑了一聲,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洛文修……看來你才是真正的共產主義無私精神。豁出性命都要守護這人間太平,我看你倒比我更適合當山神。」
這話聽起來有些刺耳,也不知道是在感嘆對方還是在嘲諷自己。
洛文修認真道:「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這麼慘,起碼我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而且這件事籌划起來又不會只在一朝一夕,在這之前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我會陪著你,盡全力來彌補你這顆破碎成渣的玻璃心,然後我們會在最恰當的時機一起來面對整個妖域,你說這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