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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簡白了他一眼,指著車道:「我去前面探探路,你別跟著了,自己找個地方調試信號去。」
羅野得了特赦令,跑回車上弄設備去了。洛文修從後備箱拿了兩瓶水,過來時聽到蘇簡低頭咳嗽了一聲,便忍不住又折回車上拿了件外套過來遞給他:「你感冒沒好,別站在風口吃風。」
蘇簡清了清嗓子,嬉皮笑臉地把衣服披上,然後故意朝他懷裡靠過去,嘴裡想方設法占著對方便宜地說了句「多謝老婆關心」,結果洛文修非常了解他似的提前閃開。蘇簡撲了個空,好像早就知道他會躲開一樣,又像狗皮膏藥似的粘了過去。
東方的天空逐漸開始泛起魚肚白,就算這時候把手電關了,四周也不算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裴萌飛在村子口看了半天,終於憑藉著記憶在雜草叢生的灌木叢里找到了一塊風化嚴重的石碑。雖然上面的字早已經模糊不清,但他依舊十分熟悉。
「就是這沒錯,這地方我以前來過……當年這裡不是這樣的,甚至還住著很多的人。」
洛文修看了看這村子的破敗程度,忍不住問道:「你說的當年,應該過去很久了吧?」
裴萌飛嘆了口氣道:「那時候我才剛從狐狸修煉成人形,大概還是建國前吧。」
這句話從一個外貌永遠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嘴裡說出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洛文修算了算裴萌飛成人後的年紀,多少可以當他爺爺輩了。
「村裡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老年人一個個死掉,這種深山裡的村子荒廢了也很正常。」蘇簡叉著腰道:「齊鈞的信號最後就斷在這附近,去看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記號吧。」
金翼一步步往村子的深處走,手插在口袋裡無意識捻著幾張事先準備好的符紙。他隨意推開一扇門,門裡的霉味散發出來,透著一股腐木的刺鼻味道。
「這地方起碼荒廢了二十年以上了。」金翼捂著鼻子把門重新合上,不過那破門非常不配合,每次把它手動合上沒過一會兒它總是自己又打開。
這會兒周圍一點風都沒有,門口就好像有個看不到的人站在那裡跟他們玩惡作劇一樣。
金翼皺了下眉頭,非常嫌棄地伸腳把門「咣當」一記踢上,然後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塗滿了硃砂鬼畫符的符紙重重拍在門框上。
他定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扇門終於消停不動了。
目睹了全程的蘇簡路過金翼身旁,幽幽道:「看樣子這地兒鬼氣挺大啊。」
金翼嗤之以鼻:「有本事出來單挑,守著個破門跟我玩把戲。」
「沒準人家就是在用這種方式警告我們不要再往前了。」洛文修攏了攏外套,停下腳步頓了頓道:「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蘇簡:「沒有,你聽到什麼了?」
「那邊,好像有人剛才喊了我一聲……」洛文修指了一個方向,蘇簡順著望過去,那邊通往村子的更深處,卻並沒有什麼活物的氣息。
「又是什麼幻術吧,別上當。」蘇簡柔聲說了句,伸手很自然地勾在洛文修肩膀上:「說不定是什麼美女蛇想勾引你過去吸乾你的精血……」
蘇簡胡侃的話沒說完,只看到裴萌飛一板一眼地路過他們身側,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哎哎……老狐狸你上哪去?老裴?裴萌飛!」
蘇簡喊了兩句沒得到回答,裴萌飛好像沒聽到他們的對話似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肢體也異常僵硬,就好像……神經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了一樣。
「老狐狸居然中邪了,不應該啊……」
蘇簡臉色一沉,勾著洛文修肩膀的手收回來。他剛往前邁出一步,洛文修就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別急,先跟上去看看。」
裴萌飛一路往剛才洛文修指的方向走過去,就像受到了什麼潛意識的召喚一樣。其餘人在蘇簡的指揮下跟他始終保持著大概十米左右的距離,一直走到村子中央一個破敗的祠堂前,裴萌飛終於停下腳步,撲通一聲朝著祠堂跪下去,連磕了三個響頭。
蘇簡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了一跳:「哎喲我去……這是什麼操作,這裡難不成還有他的狐仙祖宗啊?」
裴萌飛磕完頭也不起身,還是跪在原地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後面的人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沒醒過來的樣子,便小心翼翼走過去。
只見裴萌飛跪在那裡,眼睛微微閉著,看起來就像在夢遊。洛文修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也沒有任何表示。
「真中邪了這是。」蘇簡咂嘴道:「先別動他,免得醒過來發瘋。」
蘇簡繞過裴萌飛走到祠堂正中央,仔細打量了一遍這周圍的布置。這祠堂占地面積不算大,整體為磚木結構,木頭的部分年久失修,風化得有些厲害了。
正中間的笨重的供桌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遮蓋住了木頭原本的朱紅色。洛文修剛把手電照上去,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忍不住「咦」了一聲:「剛剛有人碰過這供桌嗎?」
其餘人面面相覷,沒人承認。
「這兒有個手印。」洛文修走過去指著供桌後一處隱蔽的地方道。
其餘人湊過來一看,果然有兩根手指摸過的痕跡留在灰上。
蘇簡剛才一直在洛文修身邊,金翼也未曾靠近過供桌,所以必定不是這兩個人不小心碰的。洛文修快速用手機拍下了指紋處的照片。然後他說:「會不會是齊鈞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