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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簡翻著白眼道:「真稀奇,多大的屁要副部長您親自來放?別跟我提這茬,我出趟任務狀況百出,搞得渾身是傷不說,還剛被人發了好人卡。我跟你說我這幾天請假閉關,別來煩我。」
白衍發來了一串嘲笑的表情包,被蘇簡當機立斷頂回去,「我讓你查的事你問出答案沒有,這都多少天了,還要我親自催。」
白衍:「我剛想跟你說這事——說來也怪,好幾天了崑崙總部那邊沒有任何人回應我,發出去的消息像石沉大海,以前可沒有這樣的。」
蘇簡眼皮不經意地跳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窗戶沒關緊導致的漏風還是突然回想起在休息區被強行控魂的後怕,總之他突然感到後脊一涼。
他點了根煙醒醒腦,隨後翻身下床,從窗口的工作桌底下翻出一張用硃砂寫著「請神」二字的符紙,用菸頭把它點了,口中念念有詞。
那請神符瞬間躥出一縷青綠色的火焰,隨後化成輕煙消失不見,連一絲灰都未曾落下。
等了約摸十分鐘的時間,果然沒有任何回應。
蘇簡當即撥通了白衍的電話,「你最近一次聯繫總部是什麼時候,為了什麼事?」
白衍:「去年年底通報年度工作吧,時間是農曆十二月中旬。那會兒沒聽出總部有什麼異常,後來崑崙墟那兒不還特地給駐晏辦送了一封新年賀辭麼——你是不是覺察出什麼了?」
蘇簡嘆了口氣,順便把菸頭掐了:「說實話,這陣子我心裡一直不踏實。這幾個月的案件不尋常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涉及到的多半是修煉至少五百年以上的大妖。你也知道,封印到現在也有兩千多年了,這世上哪來這麼多大妖,還接二連三同時出現?」
白衍:「你的意思是總部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我不確定。」蘇簡答得乾脆利落,「我只怕在高速休息區遇到的那個大妖說的都是真的,封印一旦被人動了手腳,那人間即將掀起的動亂可就不是我這一個辦事處可以解決的了。」
白衍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蘇簡道:「我有不太好的感覺,想親自去總部看看。這幾天你替我打點一下辦事處,我就先不跟組員講了,免得沒什麼事還連累他們擔驚受怕。」
白衍:「行,要不我讓齊鈞和你一起去。」
別別別,看見他我頭疼。」蘇簡下意識揉了揉太陽穴,「我就去看一眼,速去速回。不過我剛試了下用請神符聯繫總部,但是沒人回應,這樣我單方面就無法開啟崑崙墟的大門——老白,你替我弄一張最快去青海格爾木的機票,我親自跑一趟。」
好吧,那你小心。」
白衍掛了電話,沒過多久,機票預定成功的簡訊就發到了蘇簡的手機上。
八小時後,蘇簡已經成功抵達了青海格爾木。
從格爾木到崑崙山玉虛峰大本營,六個小時的皮卡車。再從大本營步行登山,一直行至荒無人煙的雪山之巔,距離出發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十六個小時。
崑崙墟不屬於人界,乃是神界一處靈力充沛的聖地。進入崑崙墟的大門就藏在那冰川的裂縫下,不過山使攔在蘇簡面前,沒有對他想要進入崑崙墟的請求作出任何回答。
我先前試圖用請神符聯繫過你們,結果沒人理我,是你們故意切斷對外聯繫的對不對?」蘇簡的五官擰起來,語氣明顯不太好,「你讓開,我要自己去看。」
他用震山杖擋了一下,把那半透明的山使從面前推開一步之遠,山使無法抵擋住震山杖的力量,直接被推出兩米開外,回頭看到蘇簡已經縱身躍進那萬丈深淵的峽谷中。那峽谷是一道看不到邊際的結界,蘇簡剛踏進去,就連同整個人一起消失在裂縫中。
那是一片全然空白的世界,沒有風聲,也沒有鳥鳴,更沒有日月更替和斗轉星移。時間在這裡以一種緩慢到幾乎停止的速度運行著。
安靜到極致就是死一般的寂靜,以至於每每剛踏入這裡,蘇簡總有一種耳鳴的幻覺。
這裡沒有任何植物,山和地是被雪覆蓋的白色,視線的盡頭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除了在屬於地的範圍里有一條蜿蜒的河流,從崑崙墟的正西方一直延伸到腳下。不過河水並沒有在流淌,水面一點波瀾都沒有,就像一塊鏡子。
崑崙墟曾經是萬古長青的神域,如今只剩下這連通著青海崑崙山的一小方水土。八根粗壯無比,高聳入雲的天柱分別支撐起整個崑崙墟的四方八面,就像盤古開天地一樣將混沌的天地強行撐開。
不過蘇簡震驚地發現其中幾根柱子傾斜著,哪怕隔著崇山峻岭都能清晰地看到柱身上有斷裂的痕跡。
蘇簡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下一秒忍不住罵了一句「我操」——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千年之前那場有關三界的浩劫,他也曾經歷過八柱傾塌,妖獸橫行的下場。
崑崙八柱撐八方,上擎天下立地,十方穩固,山河在。一旦代表十方穩固的八柱徹底傾塌,三界輪迴之軌被斬斷,人間將重新淪為沒有輪迴的混沌之地。
「十二金仙在何處?我有話要問你們。」蘇簡喊了一句,聲音迴蕩在整個崑崙墟,漸漸地消失在天際。「怎麼,十二金仙一個都沒在嗎?!」
緊隨而來的山使戰戰兢兢飄到蘇簡身旁,低聲下氣地說:「山神大人息怒,十二金仙他們確實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