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相比起蘇簡,洛文修對白衍上輩子和孟婆的八卦顯然暫時提不起興趣,他依舊在想著蘇簡:「他做了什麼觸犯天規的事,會被生死簿除名這麼嚴重?」
裴萌飛搖搖頭,「時間太久遠了,比我太爺爺的年齡還要遠不少,那時候我還沒出生,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問題我曾經試著問過他,不過他沒告訴我,可能他也不想被人提起了吧……」
話至此,洛文修再也問不出什麼別的來。裴萌飛依舊專心打遊戲,羅野早在後面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車裡又一次陷入了寂靜,一連開了幾小時的盤山路,直到蘇簡再次把前車停了下來,洛文修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溶洞所在的山峰範圍。
洛文修等了一會,見蘇簡既沒有開雙閃,也沒人下車,便撥通手機開了免提。
聽筒後面傳來蘇簡的聲音:「熄火,別出聲。」
洛文修本能地照做,卻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謹慎,便問道:「前面發生什麼了?」
蘇簡沒說話,聽筒里時不時傳出「滋滋」的電流聲,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金翼的聲音從聽筒的另一邊傳來:「我下去看看。」
「先別。」蘇簡說:「這路有問題,所有人都別下車,小心中計。」
洛文修看到前車的駕駛位靜悄悄開了條縫,過了一會兒蘇簡手握震山杖獨自下了車。在環顧了一圈確認安全後,他做了個下車的手勢,讓其餘人全部跟著下來。
洛文修剛拉開車門,便感受到車窗外的溫度陡然下降了七八度,刺骨的陰冷瞬間侵襲到骨子裡,讓人直打哆嗦。
「這個地方我們經過兩遍了,我確認我們的行車方向沒有兜圈子。」蘇簡說:「看樣子有東西不想讓我們過去。」
洛文修看看地上,雖然山裡的落葉很厚,但仔細看確實有一條一模一樣的車輪印子壓在最淺一層的底下。
這裡已經沒有了嚴格意義上的路,周圍荊棘藤蔓密布。如果不看這車輪印,光看周圍旁逸斜出的樹枝,確實很難分清這個地方是不是之前來過。
「鬼打牆?」剛睡醒的羅野一下車便冷得打了個噴嚏,「我看到後備箱有指南針,我去拿出來。」
羅野把秦天項給他們準備的指南針翻出來,卻發現那針一通亂轉,一個確認的方向都沒有。
裴萌飛:「搞什麼玩意兒,準備個壞的給我們。」
「不一定是壞了,肯定是被干擾了。」蘇簡環顧了一下四周,後低頭看了一眼手錶,時間正好是下午三點。「這附近霧氣很重,看不到太陽,也判斷不了方向。我們暫時不要往前開了,停下休整一會再說。」
蘇簡的判斷沒錯,在這種路況和方向都不明朗的地方,開車很容易一不小心開進溝里,或者跌入雜草叢生的懸崖。最好的辦法是等,等太陽出來,霧氣散了,方向自然就出現了。
可是現在已經到了下午三點,距離太陽下山還有至多兩個半小時。如果在天黑之前找不到正確的方向,等夜幕降臨後霧氣會更濃。
黑夜的山,那才是真正的危險。
裴萌飛從草叢中拾起一根一人高,手腕粗細的枯樹枝當探路杖,「山裡的情況我比你們熟悉,你們在原地等著,我去探探路。」
只聽齊鈞起身說了句「我跟你一起去」,二人便沿著車輪滾過的痕跡一路走過去。其餘人在原地補充了一些食物,約摸過去十五分鐘後,裴萌飛和齊鈞從原路折回。
蘇簡:「前面怎麼樣?」
裴萌飛一臉凝重地說:「前面大約三百米外的霧越來越濃,我們走不過去,怕出事,只能回來了。」
齊鈞皺著眉頭說:「這霧的氣味不對,肯定不是尋常山裡的霧氣。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下面』的時候也經歷過這種好像活的,會故意遮擋人視線的霧吧?就是那種味道,我都快吐了。」
「屍臭味?」蘇簡想了想,「這裡離那個堆屍洞不遠了,有屍臭味也挺正常。畢竟在洞裡悶著發酵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衝出個洞口,正好喘口氣。」
「我只怕今晚要在山裡過夜。」齊鈞揉揉鼻子,他都快被這味道熏成嗅覺失靈了。「我們的物資夠撐到明天嗎?」
「食物和水目前夠,深山不比別處,晚上野獸多,帳篷肯定是不能搭在這的。大不了今晚大家睡車裡,熬到天亮肯定沒問題。」蘇簡雙手叉腰嘆了口氣,「剛來就被擺了一道,看來這『山神』不怎麼歡迎我們啊。」
「那可不,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裴萌飛說著,從後備箱翻出一盒自熱米飯和礦泉水回車上坐著吃起來,大有做好過夜準備的打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陰沉的天空逐漸晦暗下來,傍晚稍縱即逝,令人擔憂的夜終於還是來了。
洛文修把風衣裹緊,又搓了搓冰涼的手。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感受到實質性的危險,在山裡過夜這個事情對他來說仍舊處於比較新奇的狀態。直到夕陽西沉,月出東方,深山傳來一聲響徹山谷的狼嚎。
那聲音迴蕩在山谷,驚起四散的飛鳥從林中飛掠而起。慘白的月色透過層層疊疊的古樹,把虬龍一般的樹枝勾勒出奇形怪狀的模樣。
洛文修原本坐在樹墩上烤火,聽到那一聲狼嚎突然背上一涼,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他踩滅了火跑回車上,把車門關起來,感覺此時鐵皮盒子帶給他的安全感無法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