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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景物突然開始扭曲,好像乾坤顛倒一樣高速旋轉起來。蘇簡暈得想吐,忍不住把眼睛閉上。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自己正倚靠在一處石墩旁。周圍安安靜靜,洛文修蹲在旁邊看著他,手裡拿著一顆銅製的鈴鐺,還有那把剛從他手中奪下的明晃晃的刀子。
「你總算醒了。」
洛文修呼了口氣,卻出乎意料地被蘇簡一把抱住。金翼在旁邊挑著眉毛不嫌事大地看著,洛文修覺得不太好意思,便一臉無語地說:「你先把我放開行不行?」
「不行。」蘇簡把頭埋在洛文修肩膀上,非常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讓我再抱一會兒。」
洛文修:……
尷尬的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洛文修感覺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蘇簡終於放了手。
「你剛才中邪了,突然就開始說胡話,還拔刀子刺自己。」洛文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蘇簡老老實實:「我看到裴萌飛那隻老狐狸把你心臟挖了出來,你要死了,我找不到可以救你的辦法。」
洛文修:「……所以,你就要把你的心挖給我?」
蘇簡一臉傻乎乎:「是啊。」
洛文修笑過又搖了搖頭:「我是人啊,又不是天生會吸血奪舍的妖怪。你把心給我,起碼也得看看配型,還得找醫生給我接上,看看有沒有排異反應……你就這麼生挖,你的理智呢?」
洛文修伸手把蘇簡拉起來,蘇簡的頭暈暈乎乎,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特別消耗精氣的事,便順勢掛在洛文修身上道:「我哪還有什麼理智,大概早就被你偷吃光了。」
圍觀了老半天的金翼在翻了第N個白眼後實在聽不下去這對狗男男在這膩膩歪歪,便起身跳進供桌旁那個箱子,一下子沒有蹤影。
蘇簡眉頭一皺:「哎?他被我們噁心吐了也不至於要躲進那個破箱子吧?」
洛文修假裝沒聽到蘇簡一句正經都沒有的胡話,正色道:「那底下是個通往地下室的通道,他大概是先下去看看情況了。」
「哦——對了,裴萌飛怎麼樣了?」蘇簡朝祠堂前的院子看了一眼,裴萌飛已經沒有繼續跪在那裡了。
此時終於被人想起來的裴萌飛還可憐巴巴躺在旁邊的空地上——剛才蘇簡中邪的時候,裴萌飛也在院子裡大呼小叫見人就咬,最後被金翼一掌打在後頸當場沒了直覺。
他還沒醒過來,而且蘇簡驚訝地發現他旁邊還躺著一條耷拉著舌頭昏迷不醒的大黑狗。
蘇簡驚道:「等等,那條黑狗是齊鈞?買一送一,驚喜啊……齊鈞這是怎麼了?被什麼人打回原型了?」
洛文修扶了扶眼鏡道:「副處就在供桌底下的箱子裡,被一副奇怪的屍骨纏著脖子。要不是金翼及時找到他,估計就要斷氣了。」
「你說齊鈞被一具屍骨纏著脖子?」
蘇簡聽出事情的異常,立即恢復了正經神態。 他走過去看了一眼那隻箱子,那箱子裡果然有一具小孩身材的屍骨,看樣子已經死了很久了。
而屍骨的旁邊,是一個僅能容納一人勉強通過的地道入口。
洛文修盯著那具屍骨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睛」,突然那顆頭顱毫無預兆地動了一下。洛文修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當即驚得後退半步。
然而那明顯不是幻覺,只見蘇簡背著的手凌空抓出震山杖,當機立斷敲碎了那具屍骨的頭骨。
「就一具骨頭還想在我面前作妖?」蘇簡陰著臉。
伴隨著「吱——」地一聲慘叫,從那頭骨里露出半截細長的尾巴, 掙扎了幾下終於沒了動靜。
蘇簡撥開頭骨的碎片,裡面果然藏著一隻碩大的老鼠。那老鼠的鬍鬚全白,眼睛血紅,身體大得像只剛出生的貓。
洛文修不禁犯了一陣噁心,「這是什麼,老鼠精?」
蘇簡點頭,「就是這個東西藏在頭骨里裝神弄鬼,齊鈞大概也是中邪之後被拖進箱子裡來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隻老鼠胃口也太大了點,而且專挑妖下手,它一口氣吃得下這麼多嗎?」
此時旁邊黑黢黢的洞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蘇簡朝裡面喊了句:「老金,你在裡面發現什麼沒有?」
金翼從洞口鑽出半個腦袋來,滿頭都是灰塵。不過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他看了一眼蘇簡,然後指了指底下說:「下面有隻狐妖……的遺骸。」
「狐妖?」蘇簡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裴萌飛,他還躺在那昏迷不醒。不過聯想起剛才他朝著祠堂磕的三個響頭,這地下藏著一隻狐狸的遺骸這件事也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蘇簡:「還有什麼別的發現沒有?」
金翼:「那隻狐妖看樣子已經死了有些年頭了,但是周圍有很多動物的屍骨,年份各不相同,甚至還有新的。應該是有別的動物在給它持續不斷地上供。」
聽到這,洛文修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那隻已經死透了的老鼠精。
「行了,你先上來吧。」蘇簡伸手打算拉一把金翼,不料手還沒夠到對方,金翼就突然感覺腳上被人重重拽了一把,直接掉了下去。
蘇簡喊了一聲金翼的名字,只聽到金翼的聲音在空洞的地下迴蕩,距離洞口越來越遠。
除此之外還有一聲異常尖銳的獸鳴,蘇簡心下一驚,知道不好,便跟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