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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了位置,接下來就是實施行動了。可他要如何接近寒潭並帶走自己的屍身?
其他人冷頤然倒是不擔心,關鍵問題是霍成雲。
這霍成雲神出鬼沒的,行為模式他也完全猜不出來,就像昨天,霍成雲堂堂一個宗主,竟然跟著弟子去採買東西,實在是聞所未聞。
冷頤然尋了僻靜處琢磨著自己的計劃,他得想個法子把霍成雲支開。可婚期將近,作為準新郎的霍成雲怎會隨意離開?
正憂愁著,遠遠的就看見霍成雲帶著幾名弟子往宗外走去。
看起來是有事要外出,冷頤然心底湧起一陣希望,忙跟了上去。
門外已有馬車候在那裡,旁邊前來送行的弟子也有很多,冷頤然心裡越發好奇了,這是要去哪兒?
正想著,忽見霍成雲的目光越過眾弟子準確的落在他身上。冷頤然生怕他霍成雲找茬處罰自己,忙舉手道:「我洗乾淨了。」
霍成雲沒想到冷頤然會這麼說,微怔了一下,目光將冷頤然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最後落在他臉上,竟是笑了:「等我回來。」
馬車消失在眼前,冷頤然後知後覺,自己剛剛好像被調戲了?
不可能不可能。
冷頤然搖搖頭,把這個驚悚的念頭從腦海中晃出去。
「冷靜點,你不能因為霍成雲發瘋跟男人成婚,你就覺得他有龍陽之好!他明顯是有目的的。」
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重要的是確定霍成雲這次出去什麼時候回來。
冷頤然抓著最近的一個人問:「師兄,宗主這是做什麼去?」
「去除妖啊。」
冷頤然他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有凡人,修者,除此之外,還有精怪。所謂精怪,就是妖物成精,為禍一方。
化形的精怪往往比墮落的修仙者還要棘手。
旁邊有人聽了他們的談話,湊過來道:「什麼妖,需要宗主親自出馬,隨便派個人就是了。」
「清源鎮那邊,聽說是大妖,起碼活了千年了,那妖已經吃了幾十名修仙人,包括溪雲派的掌門。百姓們不敢進山,便不遠千里求到了掩月宗。」
修仙者並非只一門心思修仙,肩上也擔著庇護百姓的責任,畢竟妖物肆虐,普通百姓是對付不了的,這個時候只能由仙門之人出手。
冷頤然摸著下巴,那妖如果真像這個人說的那般厲害,霍成雲親自去也不是沒有道理。
身邊的弟子還在聊著,話音裡帶著些一絲恐懼和期待,恐懼的是那妖物的可怕,期待的則是有朝一日自己是否也能有與這般強大的對手戰鬥的能力。
冷頤然可沒心思深究那到底是什麼妖,只盼著它能拖住霍成雲久一點,給他時間從此處離開。
趁著弟子們討論的熱火朝天,沒人注意到自己,冷頤然悄悄從人群中離開。
他簡單做了易容,並換了一身尋常的布衣,擔心這具身體受不住寒潭的寒氣,在裡面又穿了一層棉衣,好在這具身體夠清瘦,倒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除此之外,他還置辦了一套裁縫量體裁衣的工具。準備工作就緒,冷頤然來到掩月宗,說早上量的尺寸有些拿不準,特來核實一下。
好的裁縫斷不該出現這樣的紕漏,但好在這樣的情況能夠解釋——「新娘」是屍體,尋常裁縫多少都會害怕,手抖。
掩月宗的弟子打量著冷頤然,問:「掌柜為什麼不親自來?」
繡坊的老闆,雲軒城的人都認識。
冷頤然道:「師傅師娘正忙著趕製宗主婚服,特命小人前來,這個是情況說明。」說完遞了一張紙過去,上面還蓋著繡坊的印章。
冷頤然活著的時候不僅修為高超,還有一門刻章的好手藝,刻出來的章足以以假亂真。
霍成雲和冷頤然的婚期馬上就要到了,那婚服確實需要加緊才能趕出來,冷頤然此時有證明在手,再加上掩月宗的弟子怎麼也想不到有人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拿著一張假的說明混入掩月宗。
時間緊迫,宗主又不在,真出了問題弟子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人便道:「隨我來吧。」
站在殿前,冷頤然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按住胸口,已經有很多年不曾如此緊張了。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跟在帶路的弟子身後,跨入殿內。
殿內寒氣逼人,牆壁、柱子上爬滿了冰凌,冷頤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走到深處,就見大殿中心的位置有一口寒潭,寒潭之上懸著一張寒玉床,床上躺著一個人,白衣墨發,只因有紗帳遮擋,看不清面容,冷頤然心臟卻是狠狠一跳。
終於找到了。
雖然做好了準備,可真的面對自己的屍體,那感覺還是很怪異的,
領路的弟子也有些承受不住此處寒意,催促道:「動作快些。」
「是。」冷頤然一隻手放到懷中,他如今的身體修為全無,可不代表不能藉助外物。
行動之前,他花重金買了一張昏沉符。符篆這種東西真是造福普通大眾的好寶貝,雖說價格是貴了點,幾乎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錢。
冷頤然一張昏沉符甩出去,那名弟子兩眼一翻,往後倒去。冷頤然將人接住,防止弄出動靜引起殿外人的懷疑。
處理好那個人後,冷頤然搓了搓手,一臉喜悅的對著寒冰床上的人影道:「我來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