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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昕若也不再多說什麼,只一直笑,很開心的樣子。
幾人在涼亭里坐了下來,顧子宇還有些不放心,握著薛昕若的手問她冷不冷。
薛昕若搖搖頭。
林慕月忽然抬手將系在頸間的飾物取下,那是一枚小巧精緻的玉鎖。她將玉鎖送到薛昕若面前:「接到消息後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這長命鎖是我自小一直帶著的,送給你,祝你以後都平安順遂。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薛昕若幾番推辭後,還是收下了:「謝謝。」
林慕月輕輕搖頭。
許是今夜月色好,他們沒有聊什麼嚴肅傷神的事兒,倒是說起了同齡人間的各種姻緣。
誰與誰結成佳偶,誰與誰定了終身,又有長輩見證,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薛昕若道:「能得到長輩主持和祝福的婚禮,真讓人羨慕啊。」
冷頤然也不知今天哪根神經沒搭對,忽然就想到霍成雲和林慕月。
要說仙門這些年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還是霍成雲與林慕月的事,當初牧老宗主和林鐘可是極力撮合兩人,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兩人最終沒走到一起。
哦,也並非如此,今日看,兩人分明是郎情妾意啊。
冷頤然直泛酸意,卻毫無所覺,他忍不住端起面前的茶水,卻被霍成雲攔住了。
「做什麼?」他不悅。
霍成雲倒掉他杯中的茶水,重新沏了一杯遞給他,才道:「冷了。」
「麻煩。」冷頤然嘴上這麼說,還是將新倒的熱水喝完了。
第52章
52、
看著霍成雲,冷頤然的互動,林慕月下意識移開了目光。隨後她不知想到什麼,眉頭微微皺起。
女兒家心細,薛昕若敏銳道:「林姑娘,怎麼了?」
林慕月秀眉緊鎖,說:「我記得,有段時間牧爺爺曾頻繁到朗月宗找爺爺,兩人一聊就是許久。」
說完看向霍成雲,似是想要尋求他的佐證。
霍成雲輕輕點頭。
冷頤然快被酸水泡發了,可也看出林慕月,霍成雲二人神色嚴肅,顯然林慕月想到了什麼至為關鍵的線索,便靜靜等待。
林慕月似是陷入了回憶,許久才低聲道:「我記得有一次,他們之間爆發了很厲害的爭吵。然後,爺爺突然就宣布要閉關,牧爺爺給他護法。」
林鐘閉關三個月,這三個月里,林慕月十分擔心,每日都會守在殿門外。
終於到了出關的那一日,牧宗主從殿內出來,腳步虛浮,看其實很虛弱的樣子。
林慕月邊說邊梳理自己的記憶,從最初的艱澀到順暢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我還記得,當時牧爺爺跨出殿門的時候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我還扶了他一下。」
這話一出,亭下所有人都忍不住挺直了腰背。
林慕月秀眉仍糾結在一起,繼續說道:「當時牧爺爺擺擺手,笑著說『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就離開了。當時我一心掛念爺爺,並沒有多想,現在看來,牧爺爺修為那般強,殿內一定發生了什麼。」
冷頤然他們默默點頭。
薛昕若道:「那林……林前輩呢?」
鳳玄派慘遭滅門,這件事跟林鐘脫不了干係,薛昕若心中恨極,可也知道林鐘是身不由己。更遑論林慕月還在此處,她也只能稱對方一聲前輩。
林慕月道:「當時爺爺好像……很高興。」
「高興?」顧子宇握緊妻子的手,重複著這兩個字。
「是。」林慕月道:「我很久不曾見爺爺那般高興過了。」
冷頤然問出了事情的關鍵:「你還記得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嗎?」
「好像是,景正二十二年的三月。」
薛昕若小小的啊了一聲:「三個月後,牧宗主不是就……」
從天道宗回去三個月後,牧宗主就亡故了。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牧老宗主是修行出了岔子,現在看來或許有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是這樣。」冷頤然看了霍成雲一眼,見他表情平靜,並沒有因提起牧宗主的死亡更失控,才繼續道:「我們都知道牧宗主跟林宗主是極好的朋友,那縷惡念的事牧宗主是不是知道?他也知道那惡念行了許多惡事,便與林宗主商量,合力將那惡念除去。只是他們低估了那縷惡念的能力。他假意被消除,之後牧宗主因耗費太巨的修為而亡故,他趁林鐘鬆懈之際捲土重來,滅了……」
說到這裡,冷頤然頓了下,才有些艱澀地道:「鳳玄。」
他很快繼續說下去:「林鐘絕望之時,是否曾想過將一切全盤托出?那時候那縷惡念其實就在尋找脫身之法了。」
他借冷頤然的手,讓林鐘以為他被徹底消滅了,其實他已經另尋了新的宿主。他留在林鐘身上的只是自己的一小部分。
薛昕若忍不住紅了眼眶:「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牧爺爺的犧牲豈不是……」
她不忍心說下去。
「不。」冷頤然忽然道:「牧老宗主並不是白白犧牲,如果不是他犧牲自己,那縷惡念也不會做出『短尾求生的事』,仙門這些年的平靜,都是牧宗主的犧牲換回來的。」
冷頤然說完,亭內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冷頤然的猜測很有道理,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牧老宗主和林鐘都已過世,現在唯一的知情人,只有薛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