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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才有人打破沉默,是給韋明餵水的弟子,他道:「可是林鐘的事不是早已解決了嗎?當日眾目睽睽之下,他確實已經死了。」
顧子宇和冷頤然,霍成雲皆是沉默不語,那弟子說完看到自家城主握住了夫人的手,才驚覺自己多話了。
薛聽寒在很多人看來,可能就是個身體病弱的普通修士,可在碧嶺城他是不同的。他是薛昕若的親弟弟,那是家人。
家人做錯事,談論起來總是不能那麼平靜。
他餵完了水,端著水杯退到一旁,不說話了。
終於,冷頤然開口道:「聽寒當時就在天道宗。」
他點到即止,卻知道房中皆是聰明人,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薛昕若臉色一白,那日禍亂天道宗的人是薛聽寒的話,那冷頤然復活後的種種的禍亂,是不是都與他有關?
冷頤然看似是報了仇,其實只是那傢伙的障眼法,林鐘的那縷惡念其實還活著,就在薛聽寒身上。
他捨棄了創造它的宿主,找到了新的宿體。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段日子與他們相處的是薛聽寒,還是林鐘的那縷惡念?薛聽寒是不是已經……
這麼一想,薛昕若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冷頤然的神色卻更是嚴峻,五年前薛聽寒的失蹤,跟林鐘的惡念有關?
那麼——
一個讓人心底發寒的念頭湧上冷頤然的心頭,他看了薛昕若一眼,將這個念頭強行壓了下去。
不,不會的。
這事怎麼談論也都只是猜測,且薛聽寒如今下落不明,韋明,薛昕若身體又都不好,這事勞心傷神,他們沒坐多久就散了。
離開的時候,韋明忽然開口叫住了薛昕若。
「夫人。」
薛昕若回身看他,韋明道:「當時我覺得……薛公子對我手下留情了,他其實並不是那麼想殺我。」
薛昕若沉默片刻,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謝謝。」
她知道韋明是在安慰她,可卻適得其反,如果那真的是薛聽寒,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
韋明見她不信,又道:「是真的,夫人,以他的能力,若真想取我性命,我哪裡還能坐在這裡說這些。」
薛昕若轉過臉默默拭淚。
顧子宇輕嘆口氣,讓韋明好好休息,牽著薛昕若的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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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鐘的事,最了解的應該就是林慕月。
顧子宇去了封信到天道宗,林慕月趕到的很快,她一路風塵僕僕,臉上有些疲憊,看起來清瘦了許多。
廳里,林慕月道:「一切我都是從爺爺的記錄上得知,其他的事並不比你們知道的多,很抱歉。」
顧子宇道:「沒關係,這不是你的錯。」
林慕月一路旅途勞頓,顧子宇安排弟子帶她下去休息。
踏出花廳的時候,林慕月恰好碰到來找顧子宇的薛昕若,她的腳步就是一頓。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對薛昕若還活著這件事她沒有太多的驚訝。看著面前站在一起說話的璧人,眼底流露出傾羨之色。
雖知道不應該,她還是不受控制的看了廳內的冷頤然一眼,這才帶著無限寂寥邁步離開。
冷頤然跟霍成雲的座位是挨著的,林慕月那一眼他自然而然的理解成是看霍成雲。
他忍不住去看霍成雲,卻發現對方也在看他。
「看什麼!」冷頤然不爽起身,很快也離開了。
到了晚間,冷頤然陪薛昕若散步,遠遠地就看到不遠處站著兩個人,是霍成雲和林慕月。
白日的時候裝的像個正人君子,這到了晚上就迫不及待和人家姑娘見面了。
薛昕若顯然也看見了,笑著挽著冷頤然的手臂:「大師兄,是林姑娘和霍師兄,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冷頤然站在原地不動:「過去幹什麼,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
薛昕若眨眨眼,隨後笑起來。
「你笑什麼?」冷頤然不解。
薛昕若小巧精緻的鼻子做出嗅聞的動作,笑著說:「大師兄,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酸味啊,好酸好酸。」
「什麼酸味。」冷頤然還真仔細聞了聞,當看到笑的樂不可支的薛昕若的時候,忽地明白過來:「你這丫頭,想挨打是不是。」
薛昕若卻是一點也不怕他,像小時候一般搖晃著他的胳膊:「大師兄,你別不承認,你就是吃醋了。」
冷頤然抬手就要在薛昕若額上彈一下,忽然覺得一股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抬頭就見顧子宇不知什麼時候找了過來。
感受到顧子宇目光的威脅,冷頤然將手收了回去。
薛昕若一見顧子宇就放開冷頤然,走了過去。顧子宇將帶來的披風給薛昕若披上。
冷頤然很是不服氣,說:「有夫君真是了不起哦。」
薛昕若這小丫頭,小時候他不是想打就打,現在動手還要看別人的臉色了,冷頤然心裡頗不是滋味。
薛昕若笑的甜蜜:「大師兄,你的霍師兄在那邊。」
他們這邊動靜有些大,霍成雲和林慕月都被吸引過來。
霍成雲一眼就看到了冷頤然,眼睛亮起,笑道:「聊什麼這麼開心?」
薛昕若剛想回答,就被冷頤然截斷了:「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