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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頤然收回亂飛的思緒,說道:「弟子手笨,恐怕……」
「無妨。」霍成雲擺擺手,又沖旁邊的人道:「你們下去吧。」
廳里只剩下冷頤然和霍成雲兩個人,冷頤然站了一會兒,只好走上前去。離得進了,血腥味撲鼻而來。
嘖,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醫者方才已經消了毒,冷頤然取了藥粉敷在傷口上。
處理傷口對冷頤然來說並不陌生,相反從這種行為中,能讓他獲取到安全感,連帶著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這一刻,他幾乎忘了自己和霍成雲的身份,隨口道:「我聽師兄說宗主去除妖了,什麼妖這麼厲害,把宗主傷成這樣?」
霍成雲道:「狼蛛,活了一千年了。」
狼蛛含有劇毒,確實很危險,更不要說活了一千年。冷頤然點點頭,專心包紮傷口,打結的時候順手系了一個蝴蝶結。
看著手腕上的蝴蝶結,霍成雲嘴唇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冷頤然或許自己都沒注意到,包紮傷口系蝴蝶結是他的習慣動作。
冷頤然確實沒注意到這些,完成後他收回手,起身道:「那宗主早點休息,弟子……」
忽覺一陣眩暈感襲來,他直直跌了下去。
昏迷的那一刻,冷頤然恍惚好像看見了霍成雲焦急的臉色。
霍成雲摟住冷頤然,這才發覺他身上滾燙。
定是在寒潭中著了涼氣。
霍成雲忽然有些懊惱,他知道這段時間冷頤然心裡肯定有很多氣,本想借著幻境讓他發泄一番,也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可他忘了冷頤然如今毫無靈力在身,是受不住寒潭的寒氣的。
霍成雲也顧不得右臂的傷,將冷頤然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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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頤然從昏沉中睜開眼睛,看著全然陌生的環境第一反應是離開,只是他此刻手軟腳軟,翻個身都勉強。
正咬牙撐起顫動的手臂,忽見霍成雲出現在眼前。
冷頤然燒的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見到霍成雲的第一反應竟是安心,他又躺了回去。
霍成雲道:「想做什麼?」
「水。」
冷頤然就著霍成雲的手喝下去半杯水,在睡過去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低聲道:「我可沒要睡你的床,是不會給你洗床單的。」
霍成雲失笑:「睡吧。」
冷頤然病得厲害,精神本就不濟,很快又沉入夢鄉之中。
冷頤然躺了兩天——準確的說是一天半他就好了,餘下半天時間是為了躲著霍成雲裝昏。趁著霍成雲有事離開,他才悄悄離開安樂軒。
出來一看,掩月宗的弟子已經開始為婚禮做準備,紅綢、燈籠已經掛上了,抬眼看去,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冷頤然心情複雜,四處走走看看,趁著人不注意,拉扯掉兩條紅綢。正悄悄去撕柱上的喜字,就聽一道驚喜的聲音叫道:「師弟。」
一轉身,就見是那天拉著他去見霍成雲的弟子。
那名弟子完全沒注意到冷頤然危險的神色,很是興奮的道:「師弟,這幾天照顧宗主辛苦了。」
冷頤然:「……」
他不辛苦,在安樂軒住著還胖了兩斤。
冷頤然並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師兄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喜袍啊,已經趕製出來了。別說,動作還挺快,這就送來了,我還以為要到婚禮前一天才能送過來。」
冷頤然看著蓋在紅綢下的喜袍,露出來的鴛鴦圖案讓他頭疼:「行,你送過去吧。」
看到這東西就想到幻境裡那坑爹的喜宴,好在現實中他不用出現在婚禮現場,接受那些賓客的祝福。
「哎師弟,你別走呀。」那弟子道:「我這還有一堆事要忙,實在抽不開身,你這不是跟宗主走得近,這就由你送過去。」
「我……」
冷頤然還沒說完,那兩套喜袍就被塞到他懷裡。
冷頤然:「……」
但凡本座用的是自己的身體,能讓你這小弟子欺負了?
冷頤然臭著臉端著喜袍去了安樂軒,幸運的是霍成雲不在。
他是怕了,霍成雲要是讓他說出對喜袍的看法,他可能真的要控制不住暴露身份也要把人掐死。
出了安樂軒,冷頤然活動了一下四肢,躺了幾天身子骨都酥了,現在也不是著急的時候,不如活動一下,再想辦法。
還有時間。
他如此安慰自己。
在宗內轉了轉,各處都有弟子在忙碌,搬東西的,爬高掛東西的,清理雜物的,修剪花草的。
冷頤然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可不想被抓去布置喜堂。
轉了一會兒,正準備找個地方坐坐,冷頤然目光忽地一凝,他看到兩名弟子,那兩人邊走邊張望,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正常。
冷頤然到掩月宗也好幾日了,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些日子見到的人都記得,可這兩人卻是生面孔。
冷頤然立刻就做出判斷,這兩人並非掩月宗弟子,而是趁亂溜進來的。
他們有什麼目的?
為了幾日後的婚禮?
那他們會不會是霍成雲想要釣的人?
冷頤然心念電轉,正欲悄悄跟上,就見旁邊指揮掛燈籠、紅綢的弟子沖那兩人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