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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頤然心說那關我什麼事,跟你伴侶說去。
又一想,他可不就是霍成雲的伴侶嗎。
——不管他承不承認,現在整個仙門都默認霍成雲跟他是一對。
冷頤然揚起的嘴角放了下來,好心情蕩然無存。
這坑爹的冥婚,非得想辦法離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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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頤然心情很不爽,看到霍成雲那張臉更不爽。可霍成雲就住在他店裡,兩人低頭不見抬頭見。
趕客這種事不是一個好掌柜能幹的出來的事,於是冷頤然便決定離店出走。
霍成雲在店裡是吧?那我出去,不就看不見你了。
桃林渡這地方風景優美,冷頤然打定主意後,帶著平安租了一艘小船,泛舟游湖,好不愜意。
水流潺潺,一個東西順著水流飄了過來,冷頤然將其撿起來,發現是一個錢袋,跟他私藏的霍成雲的錢袋一樣,他還以為錢袋掉了,一摸,錢袋還在。
冷頤然將撿來的錢袋翻過來,發現上面繡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寒」字。
「怪了。」冷頤然打量著手裡的東西,這錢袋的式樣、針腳、料子跟霍成雲的那個竟是一模一樣。就連這字跡也是一般的龍飛鳳舞。
這兩個錢袋應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霍成雲可做不出這東西,是哪個相好的送的?可那姑娘怎麼還繡了另一個,且「寒」這個字,一看就像是男子的名字。
是那姑娘花心?
又或者說,這錢袋其實就是在店裡定做的?繡娘批量生產?
正想著,就聽平安叫道:「掌柜,水裡好像有個人。」
冷頤然抬眸,果真就見不遠處的水面上飄著一個人。應是從上游飄過來的,他讓艄公將船划過去,把水裡的人撈了上來。
平安試了試那人的頸項,低聲道:「掌柜,還活著。」
撥開那人臉上雜亂的烏黑髮絲,露出一張蒼白瘦削卻異常熟悉的面龐。
冷頤然渾身巨震。
那是——薛聽寒。
第26章
26、
冷頤然坐在桌前,手裡拿著兩個錢袋。
直到現在,他才隱約記起關於這錢袋的一切。
小時候薛聽寒身體不好,身手又不夠敏捷,卻偏要跟著他和薛昕若跑來跑去,衣服不是被石頭劃破了就是被樹枝勾破了。
薛昕若雖是女子,卻不愛女紅,為了不被師娘責罵,身為大師兄的冷頤然便攬過了這項差事,時間一長,他就練就了一手好繡工。
年少時,他們同師尊師母去往雲都給天道宗林宗主賀壽。
雲都繁華,薛聽寒去逛夜市,回來的時候發現錢袋丟了。人多的地方就是這樣,要小心扒手。
尋常人被偷了錢袋尚能解釋,對於修士來說,被扒手偷了東西卻沒發現,簡直是奇恥大辱。
薛聽寒心裡本就介意自己身子骨弱,資質差,不能像男子漢一樣保護家人。每次發生危險都是被護在身後,甚至還要被身為女子的姐姐保護。
回來後,薛聽寒很是失落,把自己關在房中不出門。
冷頤然知曉緣由後,就親自做了一個錢袋,哄薛聽寒高興。薛昕若看見了,鬧著也要,冷頤然就給薛昕若也做了一個。
還有多餘的料子,丟了實在可惜。且冷頤然許久不曾動針線,連續做了兩個正是順手的時候,他的手癮還沒過,恰好看見霍成雲從院外經過,冷頤然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他給霍成雲也做了一個。
霍成雲的那個其實是雙面繡,裡面繡了一個惟妙惟肖的小人,是霍成雲縮小版,憨態可掬,非常可愛。
冷頤然將繡著「雲」字的錢袋翻過來,果真在裡面看到了傻乎乎的小人。
想到那時的心情,冷頤然忍不住笑了笑。
他摩挲著錢袋,這錢袋原先在霍成雲身邊,後又被鎖在了山洞裡,看起來像新的一樣,就是這段時間他自己把錢袋揣在身上不怎麼愛惜,看起來沒那麼新了。
這些事情本不該忘記的,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他思慮太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被他拋到了腦後,現在見了薛聽寒,那些記憶才一點一點復甦。
冷頤然給薛聽寒掖了掖被子,看著薛聽寒蒼白的臉色,他眉頭緊鎖。
給薛聽寒擦洗換衣的時候,他發現薛聽寒瘦弱的只剩一把骨頭,身上更是遍布傷痕,有些傷是新的,更多的卻是陳年舊疤,他這些年顯然吃了很多苦。
冷頤然喃喃低語道:「這些年,你到底去哪兒了。」
天色越來越晚,夕陽順著窗灑進來,在地上鋪了一層霞光。
房門被叩響,冷頤然在桌前抬眸,就見霍成雲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吃點東西吧。」
冷頤然看了一眼,並不是油膩之物,兩份清炒時蔬,配上一碗米粥。
那粥熬得黏稠軟糯,滿屋子都是米的清香。冷頤然確實有些餓了,拿著勺子吃了起來。似是知道冷頤然心情不好,霍成雲難得沒有討人嫌,只安靜的陪著他。
吃完飯,霍成雲收拾碗筷,冷頤然看著面前俊美的男人,有些走神。
當時他繡那個錢袋,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沒想到霍成雲一直帶在身上。
被遺忘在角落的記憶漸次浮上腦海,冷頤然記起當他將錢袋拋到霍成雲懷裡時,霍成雲的表情。
那應該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吧,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