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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宇索性閉上眼,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秀雲門雖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門下也沒出過什麼驚才絕艷的人物,可他們非常有經商頭腦,極為富裕,就連門下弟子的衣服都是真絲的。
秀雲門的繁華連帶著所處的小鎮也跟著沾了好處,一路行來,處處繁華,一點也不比大都城差。
冷頤然他們趕了一夜的路,此時已是白日,街道兩旁卻是門戶緊閉,街上空曠寂寥,竟無一名行人。
可以想見,薛聽寒的到來,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恐懼。
自出發時那秀雲門的弟子的情緒就極度緊繃,他是個重傷患,為防止對身體造成更嚴重的損傷,顧子宇打暈了他。
現在入城,年輕人悠悠轉醒,他並未生氣,而是第一時間撩開車簾往外看去。
「到了。」年輕人喃喃道:「一直往前,就是了。」
不必他說,冷頤然等人也已看見了秀雲門所在——城中最高大最華美的建築就是。
很快,馬車停在秀雲門前。
秀雲門那氣派的大門緊閉著,兩旁卻掛著兩名身穿秀雲門衣飾的弟子。他們的屍體隨風搖晃,顯然已死去多時。
年輕人見此,從車上跳下來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冷頤然提溜起來。
隨後下車的顧子宇看著緊閉的門扉還有門上的屍體,說道:「小心。」
那名年輕弟子自逃出去就一直掛念師門的安危,現在一回來就見到如此不祥的畫面,臉色變得更白了。
他掙開冷頤然的手,不顧身後顧子宇的呵斥,撞開了大門。
吱呀——
大門洞開,冷風襲來,然後他們就看見門後懸掛著的成排的屍體。
掛在最前方的是名頭髮花白,體型富態的老者,他被繩索吊著脖子懸掛在門後,一雙眼怒目圓睜,顯然死不瞑目。
在他身後的,是幾名中年人,這些人皆是門內長老。再往後看,那行兇者甚至連幾歲幼童都能狠下殺手。
如此慘狀,任何人見了都會心生不忍,痛斥行兇者的殘忍。
那年輕人看到此番景象,急火攻心,當時就噴出一口血。隨後不顧身旁人的阻攔,提著劍沖了進去。
「出來!」
「出來啊,你給我滾出來——」
年輕人憤怒的吼叫聲響徹天際。
冷頤然他們進去的時候,就見門內空地上跪了一水兒的穿著秀雲門服飾的弟子。
當然,這些人是活的。
顯然,並非所有人都拼死抵抗,有人很識時務。
薛聽寒就坐在這群弟子的前方,唇邊帶笑,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見到弒師的仇人,年輕人朝薛聽寒撲了過去:「我殺了你——」
不必薛聽寒出手,殷勤的候在薛聽寒身旁的那名中年人就一掌將他擊飛出去。
年輕人傷上加傷,一時竟爬不起來。
他躺在地上,瞪著那出手傷他的中年人:「袁茂,師尊的屍體就掛在那邊,你看不見嗎?你怎麼還能……還能做這人的爪牙。」
袁茂額上滿是冷汗,聽了年輕人的質問,呵斥道:「你閉嘴,難道你想看到我們也被掛在上面?我總得對這些弟子負責。」
「呸!」年輕人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貪生怕死的小人。」
「你……」袁茂臉色很難看,想要辯解,被薛聽寒抬手打斷了。他一垂首,恭敬的退到一旁去了。
薛聽寒坐直身體,他穿著一身黑衣,上面暗紅色的繡紋像是流動的血。
他指著下頜看著冷頤然等人,這副樣子對認識他的人來說,全然是陌生的。
冷頤然上前一步:「聽寒。」
薛聽寒眉梢一動,似笑非笑道:「大師兄。」
第54章
54、
冷頤然犀利的目光掃過薛聽寒全身,說道:「你不是他,叫他出來跟我說話。」
「薛聽寒」做出不解的樣子道:「大師兄,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別裝了。」冷頤然道:「你雖是因林鐘誕生的,但我想你也不屑於頂著別人的名號,我應該叫你什麼?」
看此人行事作風,就知道不會是願意屈居於人下之人,定然已有了自己的名字。
「薛聽寒」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換了個姿勢,面上顯出一抹笑意:「所以你們這次來是準備做什麼?殺了我?」
「不是我們想做什麼,而是你要做什麼。」顧子宇看了一眼身旁陷入半昏迷的年輕人,沖「薛聽寒」道:「你故意放此人出去求救,不就是為了誘使我們前來?」
因林鐘之事,天道宗不再過問仙門事務,一切都交由碧嶺城和掩月宗主持,那年輕人逃出去想要求救,只能找掩月宗或是碧嶺城。
而這段時間,霍成雲一直待在碧嶺城,那年輕人只得尋到碧嶺城來。
顧子宇說完停頓了一下,深深望進「薛聽寒」的眼睛裡,低聲道:「聽寒,你姐姐很擔心你。」
「薛聽寒」不屑的冷笑一聲,似是在嘲諷這夥人的天真。薛聽寒這半個月一直沒有出現,顯然已經心灰意冷的放棄了。
那個廢物。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在聽到薛昕若的名字後,那小廢物竟然有了反應,還試圖重新掌控這具軀體。
這讓他很是不悅,他忽地一扭臉,臉上露出惡狠狠地表情,低聲威脅道:「你老實安穩的待著就是,待本座解決了一切,必不會虧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