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第9章 王蟲的第一次覺醒（4）

　　  「巧克力卷、酸奶、芝士餅乾……」艾登·威爾從貨架上取下商品，喃喃自語，光腦上的購物清單隨著他將商品放入推車而一一打勾取消，最終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列表。

　　  「一共216星際元，祝您購物愉快。」結帳時，負責清點商品的機器人說道，與此同時綠色的屏幕上出現一個笑臉。

　　  這個笑容發出的光線刺痛瞳孔，讓艾登感到無端地恐慌，他咽了咽口水，將衣服的拉鏈拉到最頂上，然後提著一袋食物離開了這裡。

　　  這是他最後一次來到地面。

　　  艾登·威爾是個混血種，不是人類和蟲族的混血，而是人類和異獸人。艾登·威爾的母親撿到了一隻流浪的異獸人，兩人情愫漸生，最終誕下了艾登。

　　  赫莫琉斯國平等對待所有種族，人類和異獸人的混血也一樣。艾登在家庭里健康長大，從高等教育中心順利畢業，雖然沒能獲得優秀畢業生的稱號，但也算勤勤懇懇完成了應有的學業。

　　  畢業後他被分配到了基礎教育中心工作，他的任務不是教育精力旺盛的幼崽們，而是管理那個埋藏在地下的大型人造光源的反應裝置。

　　  超控核聚變，毫無疑問。最大的那個人造太陽有單獨的小型反應堆，剩下的九個太陽共用一個反應堆。超控核聚變是可控核聚變的升級版本，它的出現是為了讓可控核聚變更加安全，即使操作有誤也不會引起嚴重後果。  

　　  事實的確是這樣的，但作為反應裝置的管理者之一，艾登知道這個裝置有一個小小的缺陷，那是他在維護時發現的。

　　  現有的超控核聚變裝置是在可控核聚變裝置上發展而來的，這個裝置改進的核心部分在於「精神核」。精神核相當於核聚變反應的穩定器，一個精神核大約能使用一年時間，一年之後就必須更換，才能保證反應堆的持續性發電。

　　  問題在於，精神核不工作的時候，與剩下的超控核聚變裝置是兩個分離獨立的個體，一旦組合在一起，就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整體——也就是說，如果工作中的精神核受到不可逆的嚴重損懷，核聚變反應也可能遭遇難以想像的影響。

　　  艾登·威爾負責更換過兩次精神核，對這件事有很清楚的了解，儘管從來沒人這麼做過，而且這件事發生的機率也可以忽略不計，但他還是一直惦記著這件事。

　　  「哦，不用擔心，艾登，不會有事的。」在艾登向上級匯報時，身為蟲族混血種的上司卻不在意地轉了轉手中的筆。「精神核是一種比鑽石還要堅硬十倍的物質，我想東方星上應該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它損壞，你的擔憂是正確的，但是不必過度憂慮。」

　　  上司說得沒錯，直到不久前，艾登才通過一個老舊得不能再聯網的光腦得知了破壞精神核的方法。第一段錄像里是沉睡的母親，一支高壓□□對準她的太陽穴，視頻顯然是新錄製後被人存入光腦里的。  

　　  艾登收到寄來的光腦後盯著這段五分鐘的錄像，握槍人的手令他感到如此熟悉，以至於無法抑制地渾身發冷。

　　  「叮鈴鈴……」

　　  父親撥來了通訊，艾登接聽，通訊另一端的人語氣是如此平靜。

　　  「孩子，照我說的去做。」父親道，「你的媽媽現在很好、很安全。」

　　  「真的嗎？」

　　  他讓她接了通訊，「嗨，小艾登，最近工作還好嗎？」母親說，她似乎剛剛睡醒，手上還端著一杯牛奶。父親吻了一下她，然後從她手中拿走了剛熱好的牛奶，「繼續睡吧，現在還早著呢。」

　　  她又在精神力的催眠中睡著了，這種催眠只對於精神力等級比催眠者低的生物有效。

　　  「我要的東西在後面，」父親說，「至於怎麼選，決定權在你。」

　　  「我辦不到這個，父親，這對我來說太難了。」

　　  第二段錄像已經開始播放，它是一套連續的講解圖，精神核雖然是比鑽石還要堅硬十倍的物質，但只要和輸入的精神力產生高頻共振，就能自己崩裂毀滅。

　　  「我相信你，」通訊那端的男人溫和地說，「艾登，你有萬里挑一的S級的精神力，難道不是嗎？」  

　　  「有五萬人在基礎教育中心生活，還有很多孩子。」

　　  「我只有一個妻子，你也只有一個母親。」男人悠閒地說，「選誰，決定權在你自己，我只給你十秒鐘時間。」

　　  「十。」

　　  「我選那五萬人。」

　　  「九。」

　　  「……」

　　  「三。」

　　  「我說了！！我他媽、選、那、五萬人！！！」艾登雙眼發紅，暴怒般衝著光腦那段的人吼道。

　　  「二。」

　　  「一。」

　　  艾登一拳砸碎了面前的桌子，喘著粗氣，臉頰漲紅，整個人都像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他跪在地上，手肘和額頭都擦到了地毯。

　　  「……告訴我具體的時間。」他牙關緊咬，眼中血絲密布，嗓音已經完全嘶啞，聽上去似哭似笑。

　　  -

　　  「九王叔，他們就是你要等的人呀。」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牽著恭林的手，好奇地打量著尚是少年身形的顧情和他身邊的顧念。

　　  他的眼睛也是銀白色的，和二伯的全息模型一樣……爸爸說，二伯和大伯是一卵雙生的兄弟。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轉瞬即逝，緊接著她反應過來：「既然王叔要等的人已經到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去做精神力測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