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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則然心中訝異。
按理說,修道之人不該沾染紅塵**,特別還是青樓這種地方。可奈何人家荀令城就建立在這麼個繁華之地,清心寡欲修道了多年的年輕弟子猛然來到這種地方,又沒了宗門中長輩的管束,很容易便自由過了火。
《我的仙修爹爹》、《復仇之仙修私生子稱霸仙道》這類話本子的靈感來源,多數是來自生活。
在荀令城中,憐春街這個青樓一條街,則就充滿了這種靈感來源。
許則然三人來到未央閣時,江棹歌、賀行舟、裴且行已經到了。聚在二樓的一個雅間內,可從二層下去,一樓依舊是人來人往。
荀令城長虹長老見到三人,含笑問好:「可是凌雲宗的三位好友?」
三人稱是,一一報上姓名,聽到許則然的名字時,在角落裡一直垂著頭眉眼溫婉的老闆娘抬頭看了他一眼。
江棹歌好奇道:「死了人,怎麼一樓還在開張營業?」
長虹長老扶須道:「殺人之人並未找到,我們也不確定他還會不會再來這裡,便想著不打掃驚蛇,一切還是原樣。也防止城中百姓聽說有仙修被殺引起恐懼,驚擾了兇手。」
他眯著眼睛:「荀令城已經安穩太久了,還是在會盟大試期間,禁不起折騰。我們先暗裡調查,謹慎點好。」
許則然聽著他的話,卻是有些說不出來的怪異。
兇手既然敢殺人,殺了人還這般留下屍體,不作處理的棄之而去,只要腦子正常,也勢必知道荀令城會尋找他,現在裝作無事,不是放任那兇手逃跑嗎?
再者荀令城安穩已久,又不是飽受摧殘已久,怎會禁不起折騰?
但這事在荀令城發生,由荀令城追查,許則然只得委婉道:「不通知普通百姓,是否能告知一下來參加會盟大試的各宗弟子,讓他們也注意些?」
長虹長老擺了擺手:「不可不可,這可是在會盟大試期間,這麼一說,還比賽嗎?」
「那長老為何要我們來?」裴且行問道。
長虹長老幽幽道:「等見了那個被殺的弟子,你們便知道了。」
戚泓便道:「長老不如先帶我們去看看那被殺的弟子吧。」
「稍等稍等,」長虹長老搖搖頭,「還有舜華門的馬遲遲小友未到。」
說曹操曹操道,長虹長老話音剛落,從雅間敞開的窗戶上看去,就見一牧童打扮的少天悠閒地拾階而上。
他甚至口中掉了顆不知名野草,通身的懶散氣,仿佛不是走在青樓中,倒像是在山清水秀之地郊遊呢。
等他走進,長虹長老起身道:「人來齊了,走吧,我帶你們看看去。」
被殺的是虛空樓此番派來的小弟子,虛空樓是在西鏡一個不知名的小宗門,既沒天材地寶也沒巨孽大能,整個宗門抖三抖抖不出一點能讓人覬覦的東西來。
甚至是派來的弟子在第一場就落敗,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就該打道回府了。卻不料最後想風流一回直接風流到天上去了,也算另一種的得道升天吧。
小弟子的屍體被安排在另一個雅間中,老闆娘帶著一行人進了雅間,和上一間門窗大開通風良好的雅間不同,這個雅間門窗緊鎖,一丁點光也沒透進來,只點著悠悠幾根燭火。
看到小弟子屍體的那一剎那,許則然一行人頓時明白了荀令城為何讓五大宗門的人齊聚一堂了。
那弟子原先正常人的膚色已經瞧不出來了,甚至是正常人的體型也面目全非,他整個人的血肉已經無影無蹤,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皮蓋在骨頭上,而他整個人焦黑一片,更不時有死死黑氣從骨頭縫裡冒出,消失在空氣中。
這個世界上,只有被魔族吸乾了靈氣的修者,死後是這個模樣。
許則然問系統:「不是戚泓乾的吧?」
系統道:【當然不是,一個旋照期,有什麼可吸的,戚泓要吸,也是吸金丹期的啊。】
許則然:「...這倒也是。」
那廂,長虹長老看著眾人震驚的樣子,嘆了口氣:「小友們啊,一百多年了,我們足足一百多年沒有見過魔族了。」
一百多年前,天淥仙尊一人破了魔族的大陣後,以五大宗門為首,數十萬仙修進了魔族棲身的荒蕪域,將整個魔族屠殺至盡頭,本以為世上再無魔族,沒想到,一百年後荀令城的會盟大試上,又一次有了魔族的身影。
聽著他這一席話,一直叼著野草未說話的馬遲遲突然將嘴裡的野草呸的一聲吐了出來,他環視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了戚泓一眼,道:「長虹長老先別這麼快下結論。」
「萬一不是魔族,而是渡厄崖底的叛徒幹的事呢,你說是吧戚泓道友?」
第九章
他這話一出,舉座皆驚。
修真界無人不知,當年那些人被鎮壓在渡厄崖的最大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們企圖修魔。
馬遲遲這麼一說,便是在明晃晃地暗示戚泓和被殺的小弟子有關係了。
許則然忍不了,冷笑一聲:「以後馬道友可要小心了,你路過的地方如果發生不好之事,便都和馬道友有關了?就算沒有也要將馬道友拽過去陰陽怪氣污衊一番?」
戚泓上前一步,將許則然擋在身後,他還是一臉溫和笑意,看著馬遲遲道:「是不是,長虹長老自有評判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