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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腹肌」有點太抬舉了,別說沒有六塊八塊分野,橫豎溝壑都淺到看不分明。但它薄而結實有彈性,覆蓋在光潔如玉的皮膚下,連同腰肌一同收攏成優美流暢的線條,有種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清透,襯得後方的翹臀越發圓潤,很是誘人。
荊紅追沒忍住,摸了一把他的腰腹。
蘇晏還當教練在檢查健身成果,沒在意,還說「胸肌也長了一點,不是排骨精了,你摸摸」。
荊紅追受邀摸了,指節與掌心的硬繭颳得他又扎又癢。
蘇晏笑成了只咯咯咯的母雞,扭身避開,也去捏對方的胸肌和腹肌作為反擊——這手感可比自己的好多了。
他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握筆處的一點薄繭,其他部位都細嫩柔滑,摸得荊紅追險些舉旗為敬。
……這怎麼遭得住啊!貼身侍衛苦悶地想,大人又愛戲耍調弄,又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天天晚上自封穴位漸不頂事,再這麼下去,我的腎經也要出問題了!
出於某種不可言說的報(勾)復(引)心理,他下手無情,把蘇大人按得嗷嗷亂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聲。
今夜臨時落腳的縣城官署,宅院狹窄,房間挨得也近。高朔夜裡起身撒尿,見馬桶里有同室拉的黃金,發了句牢騷,頂著寒風出去茅廁里解決。
路過主屋窗外時,他聽見了一串不可描述的聲響,像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睡意頓消。
他小心地湊到窗縫邊,側耳傾聽內中動靜。
屋內,荊紅追瞥了一眼緊閉的窗戶,沒理會聽壁角的某個錦衣衛暗探,繼續手上的活計。
蘇晏今夜有些吃不消,呻吟道:「輕、輕點……疼……啊疼疼疼!阿追你別這麼大力,慢一點,輕一點……」
高朔驚想:荊紅侍衛和蘇大人……這是在做什麼?!
其實他早就不可避免地想歪了,這一問只是僥倖心理,但很快就再也僥倖不起來。
荊紅追把力道放輕了七八成。
蘇晏又覺得隔靴搔癢,推不開因為徒步過度而酸澀板結的小腿肌肉,不滿道:「叫你輕一點,不是蜻蜓點水,怎麼跟沒吃飯似的……再用點力……對,來來回回弄,別有一下沒一下的……嗷!」
「屬下沒分寸,又把大人弄疼了?」荊紅追低沉地問,嗓音有些沙啞。
蘇晏喘氣道:「疼……但是爽……別管我叫,你繼續。」
高朔想,完了,同知大人的綠帽戴實了!
何止是綠帽,蘇大人和那草寇侍衛都朝夕相處幾個月了?這是綠雲啊!
漫天綠雲,綠油油地壓下來,高朔心情沉重,很想替他憋屈的上官衝進去,揭破兩人的好事,捉姦拿雙。
但即將伸手敲門時,想到荊紅追的武功和蘇晏的反應,他心底又有點發毛。尤其是蘇大人,當久了說一不二的主官,身上官威日盛,有時一個眼神過來,就讓眾下屬惴惴然說不出話。
他不過一個小小的錦衣衛探子,管天管地,能管到蘇大人床上有沒有嬌客,每晚如何胡天胡地?
……還是讓同知大人自個兒來吧。自己的老婆自己管教,沒毛病。他就負責打打小報告好了。
屋內的語聲仍在斷斷續續地傳出,呻吟里夾帶著一兩聲啜泣的氣音。
「大人換個姿勢,平躺著,抬腿。對,就擱我臂彎可以……這裡疼麼?」
「哪哪兒都疼……你說第一次會特別酸痛難受,後面就好很多,怎麼還是這樣?」
「大人今日有些累過頭,忍一忍,到最後就舒服了。」
高朔面紅耳赤。他怕自己久曠,活春宮再聽下去難免要起反應,忙躡手躡腳離開,回屋去寫密信。
用詞已經儘量委婉,但他依然能預見到沈柒見信後勃然大怒、滿身殺氣的模樣。
上官的戾氣與狠勁他比誰都清楚。之前他密信說蘇大人和荊紅追之間疑似曖昧,沈同知就險些發了狂,這次萬一不管不顧地要衝到陝西來砍殺姦夫,擅離職守觸怒了皇爺,又該如何是好?
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多吃幾天少吃幾天似乎差別也不大……不如再等一兩個月。
蘇大人曾說年尾告假,回京去過春節。不如等那時再提前告知沈大人,趁著荊紅追一路奔波人困馬乏,在進城前把他收拾掉?
高朔越想越覺得可行。
為了上官的前途性命,這消息得壓一壓。他把新寫好的密信在燭火上燒掉,決定給狗膽包天的爬床侍衛判個死緩,年關回京時再算總帳。
他吹熄蠟燭,倒在火炕大通鋪上打算繼續睡,忽然聽見鄰鋪的褚淵低聲問:「你方才去做什麼?」
高朔微怔,「去撒尿。」不對,這時間有點長,又補充:「還拉了泡屎。」
「便秘了?」褚淵問。
高朔「唔」了一聲,希望他趕緊去睡,別問東問西了。褚淵畢竟是皇爺身邊的親信,雖說平時看著老成沉穩,可不知道心裡打什麼算盤。他沒想抱大腿,故而也不愛與人家瞎套近乎。
褚淵說道:「你得先沉住氣。對,氣沉丹田,把它逼到無路可走,再猛一用力,就成了。」
那還不得崩到肛裂!高朔含糊回了句「遲了,睡覺」,轉身面朝壁里。
褚淵在黑暗中默默說:道在屎中。你這個整天偷偷摸摸放鴿子的人,不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