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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堯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絕不會再說與太后有關的半個字。大人可得救我!」
沈柒笑了:「你聽我的,我保你性命無礙。」
繼堯想了想,說:「你把那金簪給我,等我入宮後還給太后。」
沈柒知道他這是索要保命的證物,便把簪子暗中遞給他。
繼堯接過來揣入袖中,才算吃了個定心丸,說道:「我都聽大人的。」
沈柒轉臉朝殿內眾僧厲喝:「你們靈光寺的這班賊禿,假託神道誆騙百姓,姦淫良家婦女,罪該萬死!來人,把寺中和尚全部綁了,押回北鎮撫司。」
錦衣衛們領命,如狼似虎地撲過來,把僧人們捆了個結結實實。眾僧驚慌失措地向繼堯求救,繼堯只當沒聽見,做了個縮頭烏龜,一聲不吭被錦衣衛押上馬。
其餘香客都被放回去,至於那些受辱的女眷們下場如何,沈柒就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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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未透亮,百餘個和尚便被關入詔獄,占了整整四間大牢房。
提堂過審,簽字畫押,繼堯為求活命脫身,十分配合,把騙術斂財、姦淫信女等罪行一概都認了。
幾名不肯招供的長老被用了刑後,也都紛紛認罪。其餘僧人一看,連主持都招了,自己還有什麼好隱瞞,如竹筒倒豆子全給交代出來。
沈柒私下對待繼堯倒也客氣,只說勞煩大師在詔獄再待幾個時辰,等文書呈報上去後,就來帶他入宮。
繼堯獨自關了個單間,苦苦等待,急得水米難進一口,就等沈柒按約定帶死刑犯來與他做替換,再偷偷進宮去面見太后。
從早捱到晚,終於等到一名獄卒帶著個蒙了頭的囚犯進來,把他手銬腳鐐卸掉,領著他出了牢房。
另一廂,被關押的和尚們又驚懼又絕望,有抱頭痛哭的,也有強做勇武,引吭大罵的。入夜時分,忽然有獄卒前來,打開牢門,卸去手銬腳鐐,對他們說道:「走吧!你們主持手眼通天,把全寺摘得乾淨,你們被釋放了!」
僧人們死裡逃生,幾乎喜極而泣,紛紛湧出牢門。
一名和尚問:「敢問大人,我們主持何在?」
獄卒道:「順著甬道一直走,出地牢就看到了。」
和尚們推推擠擠地走出甬道,剛剛走上台階,冒出頭來,便見前方一名獄卒拔出腰刀,在自己肩膀上狠割一刀,轉手把刀柄塞入繼堯手中。
獄卒手捂鮮血噴濺的傷口,快速後退,放聲大喊:「犯人越獄!搶奪兵器謀反!犯人越獄謀反——」
繼堯猝不及防下,被鮮血噴了一臉,手裡握著強塞過來的鋼刀,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好幾秒後兀地反應過來,嘶聲叫道:「我沒有越獄,沒有謀反,你騙我,我是——」
一支利箭從黑暗中飛出,猛地貫穿了他的頭顱,繼堯的叫聲戛然而止,像根枯木栽倒在地。
錦衣衛手中刀鋒雪亮,自院子四方包圍過來。
眾僧嚇得魂不附體,不知誰人在隊伍中叫:「腳下有武器,拿起來同他們拼了!殺出一條活路!」驚慌失措下,這聲音堅決又強悍,指引著眾僧不由自主地看兩邊地面,果然都不少斧頭短刀。
迎面而來的刀光中,求生本能發揮了作用,有幾個人稀里糊塗衝過去撿武器,其他人也紛紛跟從。
沈柒站在檐下,垂下手中弓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犯人持械越獄,意圖謀反,殺無赦!」
屋脊上冒出一圈弓箭手,上官令下如山,頓時箭飛如雨。
和尚們手拿刀斧胡亂揮舞,哪裡擋得了強弓利箭,百餘人眨眼間被射成了一隻只刺蝟,院中鋪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血流漂杵。
箭雨過後,錦衣衛們上前,一個個補刀。最後石檐霜過來回稟:「僉事大人,一百三十四名越獄犯人,無一漏網,盡數伏誅。」
「犯人哪裡來的兇器?」沈柒反問。
石檐霜笑了笑,「是妖僧繼堯以幻術迷惑獄卒,將兇器以送衣物被褥之名,裹在鋪蓋中偷偷帶進來的。」
沈柒哂道:「現場先不動,通知大理寺與督察院,讓他們派人過來親眼瞧瞧,好叫所有人知道,我北鎮撫司乃是依法行事,非但破了妖僧案,還阻止了一場天子腳下的謀反。」
他說完丟下弓箭,走到繼堯的屍體旁,彎腰摸走袖中金簪,轉身離開。
出了北鎮撫司,沈柒翻身上馬,懷裡揣著剛剛寫好的案情奏摺,又帶上從靈光寺得來的玉枕,用包袱裹好,連夜進宮覲見皇帝。
第九十章 非要搶那便搶
慈寧宮。
太后正用金剪子修剪剛采來的花枝,逐一將多餘的葉梗裁去,插入孔雀藍釉花瓶中。
盛夏芙蕖襯著她白玉般的手指,指尖蔻丹是濃烈的大紅色,與她口脂的顏色相映成趣。
太后年已五旬,但因天生麗質,加上保養得宜,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雍容的姿態、明利的目光與眼角唇邊的細紋,一同成就了她被歲月釀過的動人風情。
景隆帝在一眾宮女、內侍的伏地叩首中走進殿內,行禮道:「給母后請安。」
「起身吧。」太后頭也不抬,「皇帝今兒怎麼有空閒,一下朝就來我這裡。」
景隆帝示意隨侍的宮人都退下,方才從袖中取出一本摺子,遞過去:「來向母后稟報一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