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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強忍住擁抱親吻他的衝動,轉頭朝下方盆地間的千頂營帳抬了抬下頜:「最後再猜一猜,裡面是哪支隊伍?」
這還用猜嗎,當然是你的王牌精銳部隊——
「黑雲突騎。」蘇晏肯定地答。
豫王一把抱起蘇晏,原地轉了足足兩圈。
「哎喲別轉了,暈、暈……」蘇晏捶他後背,「仗還沒開始打呢,你激動個什麼勁!」
豫王放他雙腳著地,腰身還圈在懷裡,低頭將鼻尖抵著他的前額親昵地摩挲:「遠來是客,哪怕是惡客。我要為阿勒坦精心準備一桌大餐……這是最後一道主菜。」
蘇晏喘氣道:「這麼早告訴我,不怕泄露軍機?」
「敢泄露軍機,我就親自拿軍棍抽你的——」豫王肆無忌憚拍了拍他的屁股,「看你能挨幾千下?」
蘇晏:……
蘇晏:朱槿城,你堂堂親王加將軍,不僅出口成黃,還黃得這麼沒品!
豫王再次施展絕技,在他惱羞成怒前撒手,話風一轉:「日頭都快出山了,營帳里竟還一點動靜沒有。這些傢伙該不會喝醉睡死過去了罷?一點警惕心沒有,該罰。」
「怎麼罰?」一說正事,蘇晏果然就轉移了注意力。
豫王拉著他快步滑下陡坡,從馬背的褡褳中取出黑色方巾,對摺後將兩人口鼻掩住,在腦後綁了個結,頓時成了兩個黑衣蒙面客。
馬槊沒帶,但長弓與箭囊都掛在鞍韉上,豫王把蘇晏拉上馬,抽出弓箭:「隨我沖營!把主帳前的旌旗射斷,狠狠掃一掃華翎這臭小子的臉面。」
蘇晏記起來,華翎原是豫王府的侍衛長,按說應該是心腹中的心腹了,可豫王並不打算因此而寬縱他,看這架勢,是要讓他吃排頭。
「帶著我沖營不嫌礙事?要不還是放我下去,我在這兒看熱鬧。」
豫王道:「看熱鬧哪有湊熱鬧有趣!我給你的小蠍弩帶了麼?
「帶了,來邊關怎能不帶點防身武器。」蘇晏從掛在白馬背上的褡褳里,掏出那隻伴隨他兩年的小蠍弩,熟練地架在手臂上。
豫王笑道:「這就對了。咱倆來比比,看誰先射斷營帳前的旌旗。」
那可是代表一軍軍威的旌旗,射旗如打臉啊!蘇晏也笑道:「好,我就陪你胡鬧一次。
第367章
豫王將半身鏈甲套在蘇晏身上,隨即催動坐騎,向著營帳疾馳。
他親手養大的這匹黑騏也不知混了西域的哪個馬種,神俊無比,蘇晏有時都忍不住懷疑這馬是不是基因突變了,不僅體型格外高大,耐力、負重能力與奔跑速度也遠超凡馬。
豫王將馬力催發到七八成時,蘇晏就感覺自己被迎面而來朔風扑打得呼吸困難。這種風速與移動速度下射出的箭支,如何還能保持原有的力道、精準度?
蘇晏望著百丈外的營門,再往裡才是主帳,帳前那根聳立的旗杆看上去像一條細高的黑線。他張口就灌了一嘴的風:「離這麼遠,風又大,不可能射中的……至少要近到百步以內……」
「未必。」豫王鬆開韁繩,上身向側邊傾斜,僅以雙腿控馬,哪怕馬背上多攜一人,仍穩如橫峰。他反手從箭囊中抽出箭矢,彎弓搭箭,卻並不拉開弓弦,只是瞄著。
箭杆托在食指上,箭鏃來回晃動,瞄準的卻並非那根旗杆。
蘇晏意識到,對方這是僅憑肉眼在判斷距離、風向、風速,估算箭矢射出時正確的力道與角度。
後世的狙擊手尚且需要一名專業的觀察手在旁為其測定數據,以完成對彈道的校對與修正。而豫王此刻一人身兼二職,自身還處於高速移動的馬背上,這需要何等敏銳的洞察力、豐富的經驗與爐火純青的技巧才能辦到!
「……如此順風借勢,可省一百二十步。」說話間,黑騏已逼近營地邊緣的柵欄外,縱身跳過一道壕溝。豫王這一箭就在馬身躍至溝頂最高處時猛然射出,追風掣電般向著旗杆飛去。
與此同時,安靜的營地內驟然響起一聲:「闖襲軍營者——殺!」
兩排軍士在柵欄後方現出身形,長槍、斬馬刀齊刷刷刺出,意圖把即將躍過八尺柵欄的黑騏戳成篩子。後方更是有火器手彈藥齊發,將那支飛向主帳的箭矢轟成碎渣。
「——好!」豫王大喝一聲,急勒韁繩,黑騏硬生生調頭轉身,擦過兵刃落在柵欄外的壕溝邊上。他單臂挾著蘇晏,踩著馬鞍縱身躍起,半空中足尖又接連點在那些高舉的長兵器上,快得讓那些兵士反應不及。
如此借力,二人驚險地掠過柵欄,站在了最外圍的一頂營帳頂端。豫王將蘇晏按坐在自己身前,隨即彎弓拉弦,同時射出三箭。
只見三箭連珠而發,迅疾如電,不等火器再次裝填射擊,三支箭便已飛至主帳前,帶著「咄咄咄」的悶響,整整齊齊地在旗杆上釘成一列。
旗杆並未斷裂,蘇晏知道這是豫王手下留情,畢竟是自家軍隊,旗斷不祥。再說對方也算反應及時、沒有懈怠,原本打算的懲罰自然也就變成警示了。
坐在帳頂的蘇晏低頭看了看小蠍弩……還沒進入射程呢!手槍怎麼跟狙擊槍比射程?感覺又被朱槿城忽悠了一次。
正中目標的三支箭,叫火器手身後的華翎認出了來犯的黑衣蒙面人的身份,震驚之下高聲喝道:「都住手!一切弓弩、火器禁止發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