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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拔腿就往殿門去,手腕卻被一股巨大力道緊緊攥住。
蘇彥心弦緊繃,下意識地旋身使出了那招不知從哪兒得來的「葉里藏花鴛鴦腿」,朝仍坐在地毯上的阿勒坦踢去。
下一秒鐘,踢在半空的腳踝也被扣住,蘇彥登時失去平衡,整個人後仰摔向地面。
雖然鋪著厚氈地毯,但後腦勺就這麼著地也是夠嗆,搞不好會把剛癒合的傷口再摔裂掉。蘇彥閉眼等待疼痛降臨時,腦中忽然閃過破碎的畫面與一道冷亮的聲音——
「你要記住,這兩記連環腿須得緊密相連,不可間歇,否則非但不能奏效,反受其害。」
是誰?誰在教他出招要領?看來這一招並非無師自通,是有高人傳授……莫非原主身懷上乘武功,只是他這個投舍者不會使用?唔,根據穿越定律,這具身軀里一定埋藏著等待他挖掘的寶藏,不是神功就是傳承!蘇彥如是想。
有了這份驚喜,於是皮囊彎不彎的,蘇彥也不那麼嫌棄了,一心想等開發出潛能成為絕世高手,誰也不能再仗著武力把他捏圓搓扁,包括面前這個狂暴起來就不講道理的北漠聖汗。
電光石火間,他即將撞地的腦袋被一隻手穩穩托住,後背安然著陸。
蘇彥睜眼,映入眼帘的是胸膛上突出的兩點與穿首而過的小金環。金環懸空在咫尺間,隨著胸膛的起伏微微晃蕩,蘇彥耳根驀然發燙,熱度蔓延向臉頰,在瓷白上暈染了一層淺紅。
阿勒坦跪趴在他上方,掌心裡托著他的後腦勺,辮子的束環掉了,長而卷的白髮披散在兩人身側,流雲一樣縈繞著。
兩人四目相對,鼻息可聞,誰也沒說話。
蘇彥鼻端充斥著一股特別的氣味,淡淡的,有點像花草香,但又不是他聞過的任何一種花草。這股甘冽辛香的氣味仿佛有種魔力,無孔不入地往七竅里鑽,使他喉嚨乾澀,呼吸不暢。
為了擺脫這詭異的困境,他昏頭昏腦地一掌拍向對方胸口,希望這具軀體自帶的武學造詣,能因此激發出武俠劇里的效果,把對方震飛出去。
對方非但沒被震飛,還紋絲不動。他拍在人家胸口的巴掌,摸到了一手的結實肌肉,還有一枚硌在掌心的ru環。
蘇彥陡然間面紅耳赤,忙不迭地撤回手。
阿勒坦緊捉著胸口處他來不及逃離的手腕,不肯鬆開。蘇彥已經翻過身,想從對方胳膊下方鑽出去,一條胳膊被扭在身後動彈不得,無奈告饒:「松、鬆手,要脫臼了……疼!」
「沒那麼疼,你裝的。我一鬆手,你又想逃跑。」阿勒坦不留情面地拆穿了他。
蘇彥從正面被壓,變成了背面被壓,危機感越發濃重。這次他是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一力降十會,什麼叫絕對力量之下任何計謀都是徒勞。阿勒坦如果鐵了心要強暴他,他就算把自己骨頭拆了當錘子砸對方也逃不掉。
絕望之下,他甚至想把自己砸暈過去,等到這具不屬於他的皮囊把該吃的苦、該受的罪統統受完了,他的意識再回來收拾殘局。
命是要的,臉和尊嚴也是要的,可兩者之間如果一定只能二選一……蘇彥含淚想,那還是先選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日後的棺材板!
阿勒坦見身下之人安靜下來不再掙扎,以為烏尼格終於肯臣服了,由衷欣喜地低頭吻了一下對方修長的後頸,許諾道:「我會向整個北漠宣告你是阿勒坦汗唯一的可敦,我會給你一個草原上最隆重的婚禮。」
蘇彥抬起臉,視線越過房間中央的大床,望向牆壁上半開半掩的窗戶,一線灰藍天空中有鴻雁的影子從縫隙間掠過,那影子渺小而自由。
他感覺阿勒坦解開了他的腰帶,把長袍敞開的衣領從後頸處緩緩拉下來。
蘇彥用異乎尋常的冷靜腔調喚了一聲:「——阿勒坦。」
二十二歲的北漠聖汗此刻看似局勢在握,實則緊張得手心冒汗,用鼻音應了一聲:「嗯?」
「我不喜歡這個姿勢,感覺自己像牲畜一樣。」
阿勒坦聽出他話語中的屈辱意味,停止了動作,低聲問:「你喜歡什麼樣,你說。」
蘇彥說:「到床上去。」
阿勒坦立即抱著他的可敦起身,走向鋪著一層層氈毯與狐皮的大床。他把蘇彥鄭重地放在床中央,自己曲起一條腿跪在床沿,一手撐著床褥,一手扶在蘇彥臉側,俯身親吻。
這個吻克制且溫柔,帶著試探意味,蘇彥閉眼承受了,直到唇齒間的氣息逐漸失控,變得灼熱而狂野。
他驀然睜眼,向後避開一點,拍了拍床褥說:「阿勒坦,你躺下,平躺。」
其實阿勒坦不太想躺下,這使得他動作有所受限,但蘇彥緊接著一句「我自己脫」,叫他心裡什麼異議都沒了。
蘇彥坐在他岔開的兩腿間,將半敞的衣襟從肩頭處緩緩往下拉。
阿勒坦一瞬不瞬地盯著寬衣解帶的蘇彥,喉結上下滾動,沙啞地嘆息了一聲:「烏尼格……」
蘇彥脫了半邊衣襟,忽然回頭看了窗戶一眼,似乎嫌窗戶沒關緊,有冷風吹進來。
阿勒坦想起身去關窗,蘇彥伸手按著他胸口的刺青,把他向後按倒在枕被上,輕聲道:「躺好。我來關。」
許是此刻氣氛太旖旎,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聖汗不想忤逆他的新娘,以免對方再次翻臉,又要跟他扯什麼誰夫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