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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被吻得暈頭轉向,仿佛被捲入旋風中的枝葉,身不由主地跌宕飄搖。又像被一座沉沉的峰巒籠罩著,怎麼也飄不出山體的範圍。
直到他的肺葉因為呼吸不到新鮮空氣而灼痛起來,沈柒的唇舌才離開咫尺,端詳他迷濛盈淚的眼眶,與滿是潮紅的臉頰。
「多日未見,想不想你相公?」沈柒沙啞地問。
「……相什麼公,誰他媽是你娘子!」
沈柒低頭又啃他嘴。
蘇晏快要被吻斷氣,不得已回答:「想想想。」
「連說三遍太敷衍,認真說一遍就夠了。」
媽的得寸進尺,不要逼臉!蘇晏受制於人,忍氣吞聲道:「想。」
沈柒滿意地親了親他被咬得殷紅如血的嘴唇:「相公也想你。住一兩日哪裡夠,須得住一輩子。」
蘇晏心道:你這是想我被衛氏追殺一輩子?又感覺沈柒的手沿著他的腰線,摸向不可描述之處,頓時夾緊雙腿,努力拽住了對方的衣袖,急忙找藉口:「醫囑忘了?禁慾!」
沈柒渾身一僵,恨然說:「眼下先救了我的火,哪管以後是死是活!」
蘇晏臉色冷淡:「好極,你若因為創傷崩裂,真死在我身上,我把吊一拔,轉頭便去找人報答救命之恩。」
沈柒明知他故意說氣話,仍妒火亂竄,咬著牙一巴掌拍在他圓潤挺翹的屁股上,「啪」的一聲脆響,險些把蘇晏逼出眼淚。
「要是敢給你相公戴綠帽,我就——就真把你活活操死算了!」
這特務頭子瘋起來六親不認,蘇晏敢怒不敢言,心裡罵他變態神經病十萬八千遍。
沈柒忽然撥雲見月地一笑:「騙你的。我死了都不會讓你出事。」
蘇晏隔著衣衫撫摸沈柒坑坑窪窪的後背,知道說的八成是真話。
但他一直沒想好該如何回應這份深情。
——接受了是背叛出生以來二十幾年的取向與信念,拒絕了又愧對和負疚於對方做出的巨大犧牲。忽而生出瞬間的動搖,覺得沈柒頗有魅力,值得為他嘗試著彎一彎。忽而又覺得這都是基佬軀殼帶來的負面影響,並非出自本心,以後如果換回原本的身體,怕不和他在床上打個你死我活。
想來想去也沒個結果,最後只好逃避混亂的思緒,在心底默念三遍「我是直男」後,恢復底氣道:「別烏鴉嘴!消遣夠了就放我起來,我還有許多條陳要寫。」
出京在即,蘇晏的確有不少未竟之事,需要逐一打理。大理寺的公務交接,還有新學的創辦,他畢竟是提議者,心裡又有些構思,不能把這一大攤子直接丟給豫王,好歹能幫的要幫。
他把自己關在廂房裡,花了整整六個時辰,寫出一份《天工院創辦章程》,其中包括辦學理念、校規校訓、五年發展規劃,學院擬開設科目、初期的招生政策、教師執教規範、學生考核方法……把能想到的都寫上去了,但還只是個粗略的綱要,具體怎麼拓展與實施,之後就都交給豫王去研究。
厚厚的一大疊,他寫得腰酸背痛,手腕都抬不起來。
沈柒親自來給他送飯、添燈油,心疼地幫他僵硬的手推筋活血,催他早睡別熬夜,公事反正永遠做不完,不急於一時。
蘇晏這才心虛地告訴他,皇帝有意讓他擔任巡撫御史,出京去一趟陝西,避避風頭,正式旨意估計明早就會下來。
沈柒聽了面寒如霜,雖然也知道衛家如今視蘇晏為眼中釘,必會不擇手段拔除,此時離開京城暫避鋒芒,的確是最理智的安排,然而畢竟十萬分捨不得。
八日未見,他就思之若狂,此番去一趟陝西,沒三五個月回不來,還不把他逼瘋?
蘇晏安慰道:「別冷著張臉啦,殺氣騰騰,怪嚇人的。要不然我出差也想著你,給你寫信?」
沈柒坐在床沿,強行把他抱在腿上親,咕噥道:「這是最起碼的良心,倒拿來我這裡討好,我有這麼容易打發?不行,還有什麼實打實的補償?」
蘇晏被他腿間硬邦邦的物件硌得不行,默默為齒痕將消、又添掌印的雪上加霜的屁股掬一把辛酸淚,嘆口氣說:「七郎,你別鬧。謹遵醫囑,不要作死。」
第六十七章 打人就要打臉
奉命來傳聖旨的宦官走進蘇府洞開的大門,見院中花葉摧折,廳堂內家具物什皆被打砸推翻,整個宅邸猶如颶風過境,一片狼藉,不由大吃一驚:「這是出了什麼事?」
蘇小京從門房內探出頭來,驚魂未定:「昨夜來了一撥強盜,把家裡都砸啦,幸虧大人有事外出,否則鼻子都要被割了!」
傳旨宦官尖聲道:「天子腳下,竟會出這等事!什麼強盜猖獗至此,連命官府邸都敢襲擊,簡直目無王法!你們去兵馬司報案了麼?」
「今早上我去了東城兵馬司,他們聽完,在紙上隨便塗了幾筆,就說已登記在案,讓我回來等消息,直到這會兒還毫無音訊呢!」蘇小京氣乎乎地說。
傳旨宦官搖頭:「五城兵馬司這兩年是越發懈怠了,這事咱家定要稟報皇爺。既然蘇大人不在,來個人把聖旨接了吧。」
「家裡現在只剩下我一個。」蘇小京指了指自己,「小的身為下人,哪有資格接聖旨呀。」
「無妨,皇爺交代了,蘇大人若不在,家眷接也一樣。對了,他不是還有個妾室麼,皇爺說了,沒有正房,妾室也算家眷,叫她出來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