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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君解釋道:「今早的時候,燕盛文從異境空間的灰燼里尋到了郁塵鼎,並送來了王府,仙尊覺得,郁塵鼎一日留在世間,世間便一日不得安寧,所以儘早毀掉它,才能還世人一個太平,可世間的一切神力都不能乃它如何,要想毀掉它,豈能那麼容易,為今之計,只有先找到可行的辦法,而知道這個辦法的,世上恐怕只有易忘山的風鬼前輩了,而且,我也快到百年曆劫之日了,遵照靈雲城的祖宗定法,在歷劫前,是要去人間積德行善的,所以這次去易忘山找風鬼前輩,我已經與仙尊商量,由我前去。」
洛小天聽了這麼多,依舊一臉的懵。他低下頭,把顧言君的話認認真真地整理了一下:他要解下氣靈繩,逃離顧言君的魔爪,就必須要隨他去易忘山,在路上,他幫他解了氣靈繩……可這個「在路上」,具體哪段路也不知道,總而言之一句話:要解氣靈繩,現在絕對不可能。
他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總覺得他快撐不下去了,心裡感慨道:故事情節的發展怎麼越來越不受我控制了……不對,我特麼從來就沒控制過!
心疼自己兩秒鐘的洛小天暗暗罵了顧言君幾句後,無奈投降道:「好,我答應你,」他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好了,在到易忘山之前,就給我解了這繩子,不准反悔,還有……」
他的語氣突然重了一些,顯得無比認真:「路上你要與我保持身體上的距離,不能對我有過分的舉動。」
說著,他伸出拳頭,示意顧言君留下個互相承諾的憑證。
顧言君愣了一下,才同樣學著他的樣子握起拳頭,兩□□面對拳面,乾脆利落的碰了碰。
不過,剛立了約定,顧言君就故意逗他:「你剛才說的『不能有過分的舉動』,具體是到哪一步?」
洛小天身子一僵,腦海中不知道閃過了什麼難以言說的畫面,嘴角有些抽搐道:「就……就昨天那種程度,就不行。」
「昨天啊……」顧言君若有所思,「是昨天晚上我抱你不可以,還是我們同床而臥,你摟著我睡了一夜不可以啊?」
對方的話一出,洛小天的臉刷得一紅:不好!——我想死!
隨後,顧言君帶著愁眉苦臉的洛小天去見了陸莫辭和許明晗。陸莫辭知道顧言君如今的靈力不足,本想隨他一起去易忘山的,可正如燕睿生前所說,這個世上覬覦郁塵鼎的人太多,所以郁塵鼎要被顧言君帶去易忘山的事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於是陸莫辭讓許明晗特意安排弟子放出消息,宣稱郁塵鼎會被他帶回靈雲城,放入修煉幻境封存起來,由天清閣主為證,而他也會閉關靈雲城,長守郁塵鼎,防止其再落入奸人之手。
不過,出於放心不下,這次去易忘山,陸莫辭讓段默與若千晨隨顧言君一同前往。當一臉悲痛的洛小天哆哆嗦嗦的舉起手,揚言他也要去的時候,陸莫辭當即一怔,他以為憑洛小天的性格,他會隨他一起回靈雲城的,沒想到平時看著吊兒郎當、頑劣任性的少年,對他的師尊倒是有情有義,不僅因為捨不得顧言君,哭的鼻涕橫流的,還不懼路途的風險,心甘情願的要陪顧言君一起去。如此「好」的弟子,怎能不誇讚一下。
陸莫辭拍了拍洛小天的肩膀:「你能如此放心不下你師尊,可謂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不枉你師尊疼你一場,那我就把顧師弟交給你來照顧了。」
洛小天看著他,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長這麼大,他很少被人誇讚,如今被這修真界大佬一夸,怎麼還有一種想死的衝動呢?
許久,他才僵著一張痛心疾首的臉,結結巴巴的勉強回了一句:「交……交給我吧。」
他說完,轉頭去看顧言君的時候,才發現對方正眼裡含笑,一臉得逞。
洛小天眼睛眯起,一副奸猾的嘴臉霎時躍然紙上。只見陸莫辭和許明晗都還沒看清他的動作,他就一下子衝到顧言君的跟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嘴裡跟著喊出一句:「師尊有蟲!」
顧言君明明是可以躲開的,但是對於洛小天,他從來都是慢半拍,或者是壓根沒想過躲避,就那樣任由胡鬧的他,把手掌印在他的髮絲上,順勢扯掉他的髮簪。玉冠掉落在地,三千青絲瞬間如瀑布般散落下肩頭,洛小天以為會讓顧言君狼狽一次,沒想到,對方現在的樣子,竟比平時還多了幾分妖嬈的美。洛小天有些懵,竟一時看痴了。
而其他人全被洛小天的舉動驚得愣在了原地。這時,顧言君不緊不慢地轉過頭看向洛小天,少年的神情寫滿了「不自然」,但渾身上下仍是透著一股「我什麼都沒有做錯」的猖狂。
怎料下一秒,顧言君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沒有絲毫惱怒的氣息,淡淡說了一句「去給為師梳頭吧」,便牽著有些遲鈍的洛小天離開了那裡。
在路過王府後院的涼亭時,洛小天無意間看到合歡花影掩映的縫隙里,齊麟正笑容滿面地推著面前的鞦韆,而鞦韆上坐著的,是面容還有些蒼白的鐘黎。
雖然四周的晨風並不算冷,齊麟還是把自己的披風給鍾黎裹在身上,生怕她著涼。
洛小天望著那兩人,只覺齊麟的身上,透著無邪的天真,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而鍾黎心思沉重,她的身上仿佛隱藏有太多的故事。這樣的兩個人,真的能生出情意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