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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麟打了個寒顫:「我……我已經起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咋樣,有沒有領略到這撒嬌的精髓啊?」
「呵呵,你信不信,我若這樣做了,我師尊真能打死我……」齊麟再次嘆了口氣,生無可戀的說道,「算了,我還是認命吧。」
他暗自苦悶,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看他這個樣子,洛小天覺得有些對不住他,畢竟這件事錯全在他。可當愧疚轉變成憤怒,他就立刻想到了打小報告的若千晨,心裡切齒道:若千晨,看小爺不整死你。
他正計劃著如何報仇,遠處長然和顧言君一前一後的朝這邊走來。
那老書仙一直堅信「教不嚴師之惰」,必定會向他倆告知情況,讓他們盡到為師的本分。
長然腳下因怒生風,快步走到齊麟的面前後,張口就指責道:「齊麟,你跟誰學不好,非要跟這洛小天鬼混,就你現在這樣子,我如何與你父親……」
他的話忽然間戛然而止,齊麟忍不住抬頭,滿臉疑惑的看向他,卻又聽他責備道:「去藏書閣把祖師爺留下來的《靜心記》抄寫百遍,寫不完,不許離開。」
說完,他便氣呼呼的拂袖離去。齊麟可憐巴巴的看了洛小天一眼後,便萎靡不振的跟著長然離開了。
洛小天心疼他,可接下來,當他注意到顧言君那張沉靜的面孔時,覺得還是先心疼自己要緊。
顧言君來他面前站定,從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生氣的模樣,但臉色也比平常多了幾分嚴厲,他剛揚起手來,還未表明要做什麼,洛小天就猛的抱住腦袋,閉著眼睛大喊一聲:「師尊,我錯了,你千萬別打死我呀!」
顧言君修長的手指從他的一縷髮絲間撫過,輕輕將一片垂落的葉子拿了下來,淡淡說了一句:「去吃飯吧。」
洛小天有片刻的難以理解,不過一想他師尊是出了名的佛系,對他不打不罵也是情有可原。
他抬眸凝視著顧言君的眼睛,遠處柔順的斜陽在他的眼裡留下了一片瀲灩霞光,他第一次,覺得他的師尊,當真與旁人說的一般,霞姿月韻,清陽曜靈。
等洛小天拿著兩張包好的燒餅從飯堂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飯堂前,有幾盞明燈高高掛起,招來一些小蟲子飛來飛去。
他去了一趟弟子齋房,發現齊麟還沒有回去,便準備往藏書閣的方向尋去,可剛一轉身,就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飛快的從離齋房不遠的地方一閃而過,眨眼的功夫,就不見蹤跡。
因為不遠處有樹林的緣故,洛小天以為自己把樹當成了人,便沒有放在心上。
他偷偷的來到藏書閣,緊挨著牆角,弓背駝腰的摸索到一面燈火闌珊的窗戶下,把一張用紙包裹好的燒餅順著窗戶縫扔了進去,隨之學了兩聲老鼠叫後,就趕快離開了。
藏書閣內,齊麟聞聲來到窗戶邊,撿起燒餅後,急忙往窗外瞧了瞧,當望到那個偷偷摸摸遠去的影子時,忍不住輕聲笑了笑。
洛小天慢悠悠的往玄武殿的方向而去,嘴裡還吧唧吧唧的嚼著燒餅。就在這時,借著四周的明燈,他注意到長然正從不遠處迎面走來,立刻慌亂的把剩下的半張餅都塞進了嘴裡,塞的兩個腮幫子圓鼓鼓的,像極了小倉鼠。
他向長然有模有樣的彎腰行禮,口齒不清的叫了聲:「師伯。」
長然本是撇了他一眼,可沒想到竟然被他的臉吸引住了目光,問道:「你臉怎麼了?」
洛小天轉著眼珠子說道:「沒什麼,被我師尊打的。」
長然有片刻的驚訝:「難為他顧言君還有明事理的時候。」
洛小天咧嘴憋笑,看在長然眼裡,竟是因為臉疼,面部扭曲變形,他似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後,便背手走開了。
洛小天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嚼他的燒餅,低著頭往前走了兩步,就冷不防的撞到了某人的身上。
他還未來得及抬頭去看,便聽面前之人似乎是抱怨的語氣說道:「你師尊,哪有這麼殘忍。」
洛小天連忙向顧言君解釋:「師尊,我不這樣說,萬一被他發現我有飯吃,那他肯定會說您身為師長,但是沒有師長的樣子,對我的錯誤不負責任,還放任我為所欲為。」
顧言君看著他,眼裡有微光閃現:「你這是在為我著想嗎?」
洛小天愣了一下,剎那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這個問題。剛剛在他面對長然的時候,他的確想要盡全力避免讓長然抓著把柄,挖苦顧言君,可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些在意這個眼前之人了。
正思忖著什麼,脖頸處突然一陣灼痛感傳來,像是有人拿著燃燒的香頭猛的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見他忽然之間臉色突變,顧言君急忙扯開他的衣領去看,白色的月光下,他的脖頸處有一個紅黑色的小點。
洛小天被顧言君看得心裡發慌,只好狀作無意的說道:「就被蚊蟲叮了一下,沒事的。」
說話間,他把顧言君放在自己衣領處的手拿開,乾笑兩聲後,就慌忙的跑開了。
半夜時分,其他齋房裡的弟子也都遭到了某物的叮咬,但沒有一個人在意,只想著夏天到了,蚊蟲多起來是自然而然的事。
直到第二天清晨,洛小天去齊麟的寢室找他,發現他們寢室里的人,除了沈念,全都發了高燒。一打聽,才知道其他齋房裡的弟子,也有好幾個發燒的。醫舍的宋顏已經知道了情況,如今正在調配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