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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天認出他們都是敗在燕執手下的人,而他打敗了燕執,無疑是給他們出了口氣,現在他們來感謝他,倒真的讓洛小天萌生出了當大英雄的感覺。
他揚著笑臉,難掩欣喜地伸手去接過那些烤魚,可還未等他吃到嘴裡,就有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讓人聞之一怔。
「都出去。」顧言君的表情不怒自威,聲音里充斥著嚴厲。
在場的段默與其他弟子都沒有見過情緒如此不平靜的顧言君,自然有些詫異。而坐在床上的洛小天,更是驚得一哆嗦。
來送烤魚的幾個弟子倒是很聽話,得到顧言君的命令後,急忙拱了拱手退了出去。可段默站在那裡,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神色不安地看了一眼洛小天,思索片刻,想替少年說幾句好話:「三殿主,小天他……」
「出去。」顧言君忽然將他的話打斷,眉心一時皺了起來。
段默自知他再說下去,便有些僭越失禮了,可仍是擔心顧言君會懲罰洛小天,畢竟上一次,顧言君親口告訴他,是自己用戒鞭打了洛小天,才惹得少年嚎啕大哭。於是,他依舊站在原地低著頭,生怕自己離開後,顧言君會對洛小天用刑。
洛小天也知道段默擔心他,但更不想讓他左右為難,便咧嘴笑了笑,說道:「師兄,你先出去吧,我會聽你的話,凡事多收一收性子,不惹我師尊生氣。」
這是他過去囑咐洛小天的話,少年記得清清楚楚。段默看了看他,臉上的愁容稍稍褪了些,想了一會兒,便只好離開了房間。
門扇「嘎吱」一聲,被段默輕輕關上後,洛小天就雙腿一盤,抬著頭牢牢地盯著顧言君看,從頭到腳沒有一絲的畏懼。
「為什麼不聽我的話?」顧言君雖然生氣,但被洛小天這樣看著,眼裡的那一縷怒火竟莫名其妙的不敢顯露出來了。
洛小天反倒氣得不行:「聽你的話認輸啊?門都沒有!我洛爺是不濟,但要說跟燕執那個小屁孩比,我可想不出我哪一點比不過他。」
顧言君無所防備的被他那點自以為是的傲骨氣笑,心裡的那一點惱怒也頓時煙消雲散了,他強裝嚴肅地說道:「知道自己不濟,就要努力上進。」
聽到這句話,洛小天猛然記起了什麼,立刻從床上爬了下來,光著腳踩在地上,一臉急切的對顧言君說道:「上進還不容易,劍術道法學好了,自然就上進了,不過說起這劍術……」
他突然放慢了語調,眼裡有一道意味深長的笑,「師尊答應過我,只要這兩日我待在您老的身邊,您就會給我一把劍,一把只屬於我,任何人都無權拿走的劍。」
說完,又怕顧言君反悔,接著補充了一句:「師尊為人坦蕩,絕對不會食言的。」
顧言君看著洛小天明亮的眼睛裡透著期待,深邃的眸子忽然之間變得諱莫如深起來。兩人對視片刻後,他攤平手掌心,一抹靈光轉瞬即逝,緊接著,便有一把長劍穩穩噹噹的落在了掌心裡。
那把劍被放在劍鞘里,只看那刻工精緻的藍色劍鞘,就能讓人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把驚世脫俗的絕世好劍。
洛小天即刻伸手,一把拿過了那把劍,等細細端詳完劍鞘後,便開始手握劍柄,慢慢地把劍從鞘中拔出。
那真的是一把絕世好……木頭劍!
洛小天的嘴巴瞬間張成了鵝蛋那麼大,腦袋有一瞬間的失憶,緩了半天,才怒火衝天的喘著氣,質問顧言君:「這……這什麼東西啊?!這東西能叫劍?!」
顧言君說的認真:「木頭劍也是劍啊,而且不容易弄傷自己,配你剛好。」
呵呵!洛小天感覺喉嚨里卡了什麼東西,想破口大罵卻又怎麼也罵不出來,許久,才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師尊,你太貼心了,你真的是太貼心了。」
顧言君,你個腦袋有毛病的!你怎麼不去死啊!
夜晚的風大了些,滿樹的桃花簌簌落下,在石階小路上鋪了一層又一層。
來來往往有巡視的天清閣弟子,洛小天憋了一肚子火氣,又不能喊不能罵,只得拿著那把木頭劍對準一棵無辜的桃樹砍來砍去,嘴裡咕嚕來咕嚕去的,全是自己的弱小可憐與顧言君的狼心狗肺。
這時,一道怒不可遏的聲音猛然從背後響起——「洛小天!」
他心頭一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道聲音出自何人,便一時什麼也不顧,撒腿就往一邊跑。
燕執也不管旁人驚異的眼光,盯著洛小天就追了上去。
兩人在整個天清閣繞了兩圈後,洛小天實在跑不動了,可燕執卻好像力氣用不完似的,一直追著他不放。
就在此時,沈念突然迎面走了過來。洛小天一看到沈念,立刻沖了過去,躲到對方身後開始與風風火火追上前來的燕執叫板。
他一手抓著沈念的胳膊不放,一手指著對方瞎扯:「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我師尊姨姥姥家的三兒子的大舅哥的表姐家的孩子,而且他武功一等一的好,你要是敢欺負我,他不會放過你的!」
他幾乎沒有喘氣,整段話一氣呵成,瞬間讓燕執一臉的懵。
不過這時,燕執手裡的灼華劍忽然顫了顫,劍身的溫度轉眼間就升得滾燙。
燕執的眼裡頓時充滿了驚疑,他看了看手中的灼華劍,又看了看眼前普普通通的沈念,總覺得不可思議。可現在也不是關注別人的時候,他在比劍大會上輸給手無寸鐵的洛小天,不知道惹來多少嘲諷,他咽不下這口氣,非要讓洛小天知道,他是絕對不會輸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