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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走後,顧言君一張鎮定自若的面孔頓時變得沉凝起來。他快速走回洛小天的房間,一進門,便看到洛小天的床邊站了一個身姿玉立的男人,那人穿著黑色的夜行衣,雙手環抱胸前,沒有拿劍也沒有用黑紗遮面,就這樣無畏無懼的站在那裡,倒真的是有些稀奇。
顧言君凝重的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半分後,就略過他,看向捂在被子裡哆哆嗦嗦的洛小天。
他早就注意到那黑衣男人就在洛小天的窗子外,長然他們追來,他勢必要找個藏身的地方,而顧言君就給他藏身的地方。不過,顧言君想著洛小天遇事不夠冷靜,生怕他一時喊叫一聲把長然招進來,便騙他說不裝死就會死。
顧言君走過去,想要掀開被子,把洛小天解救出來,怎知剛觸碰到被角,就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師尊!有人殺你徒弟洛小天了!」
顧言君與那男人都被震得耳朵一疼。顧言君淺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管繼續哆嗦的洛小天了,他面色沉靜的看向那男人,開口道:「我記得你叫若千晨……」
「若千晨?」洛小天聽到這三個字,立刻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當看到房間裡站著的那個黑衣男人時,明顯眼神一怔:這冰山死人臉,怎麼會在這裡?
顧言君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莫名覺得他身上帶著某人的影子。他想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在找什麼?」
若千晨眼眸幽深,始終對他視若無睹,冷著臉,不作猶豫道:「整個修真界在找什麼,我就在找什麼?」
聽到這話,顧言君的眉心輕皺了一下,心裡恍然:他果真在找郁塵鼎。
「可是這靈雲城怎麼可能有你想要的東西?」
若千晨冰冷的視線劃至顧言君的臉上,說話的聲音仍是讓人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是,我找過了,靈雲城確實沒有,但不代表其他修真門派沒有。」
顧言君明顯一驚,沉著聲音追問道:「你指的是天清閣?還是——燕門宗?」
若千晨不語,只淡淡看了一眼愣住的洛小天后,便直接轉身往殿外走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洛小天眼一瞪,急忙從床上跳了下來,扯著顧言君的衣角驚惑道:「師尊,他都跑了,你不去追嗎?」
顧言君換上一張平和的臉:「為何要去追?」
洛小天拍了拍腦門,一時更加著急:「他那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現在又穿了一身夜行衣偷偷摸摸的做事,你當然得抓住他了。」
顧言君故意沒捕捉到重點,「一看就不是好人?……」他頓了頓,凝視著洛小天,「那你看我,是不是好人?」
洛小天無語,想著這顧言君老年痴呆症晚期,算是徹底沒救了,他咧嘴呵呵兩聲,敷衍道:「你好人,大大的好人。」
說完,低頭謾罵顧言君:混蛋,小人,神經病。
這時,腦中靈光乍現,洛小天轉了轉眼珠子,鬼使神差的換了一張笑嘻嘻的乖巧面容,朝著顧言君湊近兩步,問道:「師尊,你需不需要我幫你盯著那若千晨?」
顧言君淡然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他看著洛小天,見臉上稚氣未脫的少年滿眼的炙熱期盼,沉默片刻,反問道:「那你想要我這做師父的,給你什麼獎勵?」
洛小天滿臉堆笑,「好說好說,我要求不高,師尊把出山玉圭送給我就行了,哈哈哈哈。」
「哦——」顧言君故意拖長尾音,眼底有一絲促狹的笑,梳理著問道:「你幫我盯著若千晨,我給你出山玉圭?」
「嗯嗯嗯嗯嗯。」洛小天頭點的像撥浪鼓。
顧言君平靜的注視著他,隨之,他抬起手來,用手背探了探洛小天的額頭,只低聲說了句「頭還有點熱」後,就施施然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獨留洛小天一人呆呆傻傻的愣了半天,摸著自己的額頭:「不熱啊……」
等摸了一遍又一遍,他才猛然覺悟,剛才顧言君話後邊的意思是——沒門。
「顧言君!你個……」洛小天氣的咬牙切齒,直跺腳,末了,還不忘自我鼓勵一下:我洛小天,早晚會偷到你的出山玉圭。
顧言君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一直在想著若千晨尋找郁塵鼎的事,他總覺得這人的一言一行,像極了他曾經在蕭寒身邊見到的那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那人名為穆陽,他在去寒幽谷找蕭寒的時候,經常看到他,算是蕭寒的護法,更準確的說是心腹。不過早在百年前,蕭寒逝世後,各修真門派打著除盡邪派的名義,追殺寒幽谷逃走之人,顧言君曾經找尋過穆陽,最終卻是在一處岩洞中找到了他的屍骨。他當時可是親手埋葬了穆陽,若千晨不可能是他。
顧言君坐在書案旁這樣想著,旁邊的靈光鏡突然提醒道:「三殿主,明日早上由你教新弟子道法,您可找好配合你上課的弟子了?」
顧言君聞言一愣,想了一會兒,捧起案上的書卷說道:「不用找了,那不有個現成的嗎。」
靈光鏡:「呃……您確定?」
翌日卯時,晨起的鐘聲敲響,靈雲城漸漸喧譁起來。洛小天拿著水桶,一如往常的幹著澆花的工作,天邊透過朝霞輕灑下來的光束照在他的身上,一時散盡憂愁。
「吃吃吃,喝喝喝,吃吃吃呀,喝喝喝……」繞了玄武殿一圈,最後站定在那池荷花邊時,洛小天凝視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在青綠的荷葉上打著滾,涼絲絲的微風攜著淡淡的清香迎面撲來,如此美景,一時間竟連洛小天這種文學細胞還有待孵化的人,都能做出詩來:「一池荷花撲鼻香,小天拿上□□包,走到學校大門口,炸彈一丟我就跑……哈哈哈哈哈哈,好詩好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