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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天已經被摔得語言系統自動屏蔽,喬瑜見他半天不回復,想著他大概是傻了,便立刻招呼旁邊的其他人幫忙把洛小天扶起來。
怎知幾個弟子剛剛伸手抓住洛小天的胳膊,對方就瞬間痛呼一聲:「別動!」
眾人一驚,滿臉困惑的盯著洛小天看,眼見他動了動嘴唇,艱難地吐出一句:「我……我屁股漏了。」
天完全亮起來時,顧言君才重新回到玄武殿。他見殿內似乎是招了竊賊,不覺愣怔了片刻,急忙來到洛小天的屋內察看,當看到床上悠閒坐著的千雪巨靈,嘴裡正叼著一張信箋時,他伸手拿過信來看,瞬間被上面的內容氣笑了。
只見信上用草書寫著幾個大字:老不死的小君君,你洛爺走了,再也不見。
顧言君看著那一行字,正勾起嘴角笑得輕揚,就在這時,有其他殿室的弟子前來稟報,說洛小天受了傷,現在正在醫舍。
聽到「受傷」二字,顧言君靜如浮萍的眼目微微顫了一下,生來毫無波瀾的聲音也有了一些波動,問那弟子:「受傷?怎麼會受傷呢?!」
他本以為洛小天拿著那個假的出山玉圭去到山門後,發現根本出不去,也就悻悻地回來了,卻沒想到,洛小天會傻到利用御劍飛行。
面前的小弟子從未見過三殿主顧言君情緒緊促的一面,不覺呆呆地愣在了那裡。
顧言君見他不說話,便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施了一道法術後,直接去了醫舍。
當他來到醫舍時,洛小天正趴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旁邊洗手的宋顏,手指上還沾有一點紅色的血跡,他被洛小天吵的無奈,稍稍轉頭,看見顧言君後,頓時像是舒了一口氣:「你來得正好,我一會兒還有其他的事情去做,等一個時辰後,你幫忙給他換一下藥。」
說著,他指了指桌上的紗布和藥瓶。
顧言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剛要開口問些什麼,就見宋顏一邊把隨著洛小天一起從天而降的凌殤劍遞給他,一邊說道:「你放心吧,他沒事,就是摔下來的時候,被折斷的樹枝刺破了臀部,最近一段時間,可能要趴著睡覺了,」他稍頓片刻,低頭看了一眼那把劍,「這個……你還是收好吧。」
顧言君拿著手中的凌殤劍,眸光有一瞬的沉凝,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
待宋顏離開後,他便踱步走到床邊,看著埋頭大哭的洛小天,心裡竟多少生出一點自責來。他伸出手去,意圖摸一摸洛小天的腦袋,以示安慰,卻見眼前的少年騰地一下跪了起來,看向他的目光,分明有怒火在焚燒。
但「怒」不過三秒,洛小天的鼻子眼睛就皺到了一起,疼的直哎吆,一瞬間,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又重新趴了下來,朝著牆的方向偏著頭,不理顧言君。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顧言君率先開了口:「既然你這麼想要離開靈雲城,那過兩天,你就隨我一起下山吧。」
聽到這句話,洛小天瞬間怔了怔,以為自己聽錯了,旋即回頭盯著顧言君,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你是說,我可以下山了?」
他的眼睛裡閃著從未有過的光芒,顧言君就是從這樣一雙眼睛裡,明白了任憑自己如何想要把他留在身邊,可仍是改變不了他生來就是渴望自由的鳥兒,終有一日,他會飛向這個世界,而不是只屬於他一個人。
但是,現在還不是他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郁塵鼎還存留世間,他身上的煞氣還沒有完全被清除,只要郁塵鼎還在,只要他身上的煞氣還在,關於蕭寒的一切就依舊與他脫不開干係。
我不能讓他再走過去的路。顧言君這樣告訴自己。
「嗯,」他對洛小天點了點頭,「昨夜的時候,段默回來了……」
「段默師兄回來了?!」今早出逃的時候,洛小天還在遺憾沒有再見他的段默師兄一面,如今,呵,這老天爺對他可真好。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高調了一些,洛小天急忙壓低聲音,乖巧道:「師尊您繼續說,繼續說。」
顧言君看著他:「過幾日,天清閣會安排一場比劍大會,到時候修真界所有大小門派都會前去,我們靈雲城當然也不能例外,段默帶回仙尊的指令,讓我安排幾個參賽弟子,後天趕去天清閣,」他的眼睛落到了洛小天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蓮花項墜上,便一面語氣平平的說著話,一面若無其事的將玉墜塞回到了洛小天的衣服里,「不過,你的這把劍從現在開始不再屬於你了,所以,無劍之人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比劍大會的。」
洛小天用眼角的餘光撇了一下被顧言君倚靠在床側的凌殤劍,總覺得心裡憋屈,但又不敢反駁,只聽顧言君繼續說著:「到時候,你只需要老老實實的旁觀即可,還有……」
他的語調突然加重了一些,看向洛小天的目光里摻雜了一些強勢之色:「待在我的身邊,哪都不許去。」
洛小天眨巴著眼睛看他,他認為,只要先離開這個名為「靈雲城」的鬼地方,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計劃,於是佯裝聽話,隨口應了一個「好」字。
顧言君自然知道他口是心非,但也沒有揭穿他,只目光沉沉的凝視他片刻後,一邊起身去拿藥和紗布,一邊說了句:「你先趴好,我給你換藥。」
此話一出,洛小天有一瞬的呆滯,緊接著,下意識的雙手摸在了屁股上:「不,不用麻煩了,一點小傷而已,不換藥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