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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然眼神鋒利的看著他,凝了凝神,沉靜的想了半晌後,居然應了下來:「好,我帶你去。」
洛小天笑呵呵的雙手一拍:「長然仙師爽快,那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大伯父,介紹一下,我叫小夫夫。」
「小……夫夫?」不僅是長然,若千晨和燕執的嘴角都抽了抽:這什麼破名。
入夜的璞玉島燈火璀璨,天清閣更是火光通明,猶如白晝。
而當洛小天跟著長然去到天清閣,朝著許明晗所在的主殿走去的時候,遠遠的,他們就聽到殿內傳出哐哐噹噹的聲響,還有一些人嘈雜的說話聲。
站在石階下,長然望著殿內一臉困惑,但是洛小天卻是淡定自若,不受絲毫影響。因為他知道,這是顧言君在裡面「耍酒瘋」呢。洛小天與他說過,讓他先去天清閣探探許明晗的口風,但是又不能太過明顯的引起許明晗的懷疑,便讓他假裝醉酒。
洛小天與長然快要進到殿內的時候,眼見一個朱漆花瓶猛地砸了過來,長然迅速閃身,才沒有「毀容」,只是一張本就烏雲密布的臉,如今更黑了。
面前「耍酒瘋」的顧言君,正被幾個天清閣的弟子拉扯著坐下,可是顧言君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指著離他幾步之遠的許明晗不滿道:「義兄,你怎麼就能忘了我們結拜當日說了什麼?」
許明晗儘量保持住一副穩妥的表情:「過去這麼久了,有些話忘記了很正常。」
顧言君不高興了,將手中的酒罈用力砸在桌案上,揚著聲音喊道:「那你可記得我給你找回了玉佩?!你說那玉佩對你很重要,以前都是日日戴在身上,那為何又不戴了?!」
許明晗突然眉心微皺,沒有答言,當他注意到殿門口的洛小天與長然時,愣了一下,立刻恭恭敬敬的起身上前,一邊扶手作揖,一邊說著客套話:「二殿主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還望二殿主勿怪。」
他的視線落在洛小天的身上,帶了些疑惑:「這位是……」
洛小天立刻接話道:「我叫長夫,是我長然伯父的親侄子,此次前來,是來尋我師父的。」
許明晗聽他是長然的親戚,自然客氣,問道:「不知公子的師父是哪位仙人?怎會在我天清閣?」
洛小天笑了笑:「是許以卿許仙師。」
「以卿?」許明晗臉色微變,轉瞬間,又平靜如初。
這時,顧言君忽然沖了過來,在意圖抱住長然的瞬間,被長然伸長手臂制止住——「師兄!你來找我啊?」
不得不說,顧言君從洛小天的身上萃取了「醉酒」的精華,演起來又逼真又到位。
長然黑著臉,對他不屑一顧。
顧言君又看向洛小天:「小公子剛剛說找以卿,剛好我這做師叔的也有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我帶你去找他。」
洛小天準備順著他的意思應一聲「好」,就聽許明晗有些不安的說道:「公子有所不知,以卿兩年前染了心魔,一直都瘋瘋癲癲的……」
「瘋了?!」洛小天不顧一切的打斷他,「師父瘋了,我這個做徒弟的更要去看看了。」
許明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只聽洛小天轉過頭對長然說道:「伯父您可說過,做人要懂得報恩,許師父曾經收我為徒,教我吹拉彈唱,現在他病了,我是不是得去照顧他?」
長然仍是那副無人敢惹的模樣,睨了洛小天一眼,極其不耐煩的說了一個字:「是。」
許明晗一聽,臉色變得有些青紫,無可奈何間,他便只好帶著洛小天和長然去見許以卿,而至於顧言君,他更加攔不住,任由他跟著前往。
等穿過幾條長廊,來到許以卿的房間後,洛小天直接門都沒敲就沖了進去,在旁人看來只是關心則亂。
他進去後,眼見床頭邊放著一個盈光微閃的紅褐色箜篌,書案上點了兩盞燈,而許以卿就坐在那裡,低頭畫著什麼,嘴裡嘟嘟囔囔的,說著一些並不連貫的話。洛小天走過去,俯下身後,把手搭在許以卿的肩膀上,皺著眉輕輕喚了一聲「師父」。
許以卿手中的筆一頓,慢慢轉眸看向他,他的神色疲憊,雙目無神,只淡淡的笑了笑,便繼續低頭亂畫。
這時,顧言君走上前去,裝作不以為意的模樣拿起許以卿筆下的那張紙。
被濃黑的墨水渲染的紙面上,畫的似乎是一個小小的村落,有一間間的房子,一棵棵樹木,一條長長的河流……不知為何,看到這些,顧言君的腦海里倏然閃過水謠村的樣子,心裡也不由自主的一陣刺痛。
洛小天心有同感,立刻對許明晗說道:「師祖,我聽說人染了心魔,讓他去他想去的地方,見他想見的人,有時候病就會好了,我看師父一直在紙上畫著一些小房子,這是不是他的家鄉啊,您是他師尊,對他自然熟悉,那您知道他的家鄉是哪裡嗎?」
昏黃的燭光籠罩下,許明晗藏在袖口裡的拳頭握緊,表情依舊沉靜:「我見到以卿的時候,就在璞玉島上,當時他的父母雙亡,無親無故,我便帶他回了天清閣,收他為徒。」
許明晗說話縝密,不留絲毫破綻。洛小天便沒再多問,只是以照顧許以卿為由,暫時在天清閣住了下來,而長然本就是因為他才來天清閣的,洛小天不允許他走,隨便搪塞了一個理由,把他也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