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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千晨垂眸沉思,許久,才應了一個「好」字。他想了想,說道:「那個兇手既然熟悉顧言君的筆跡,很有可能就是他身邊的人,不過他隱藏的這樣深,我們如何才能找到線索?」
「只要他想要郁塵鼎,早晚就會露出馬腳。」
說話間,洛小天轉身就要離開。
若千晨急忙問道:「你要去哪?」
洛小天沒有回頭,只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去還一些東西。」
等他穿過靈雲城上空的結界,飛落在玄武殿前的時候,陸莫辭剛好從顧言君的房間裡走出來。
見到洛小天的一瞬間,陸莫辭的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他稍稍抬頭望了一眼,靈雲城的天空依舊碧藍深邃,有幾隻白鶴鳴叫著從雲間掠過,而與往常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少了那片護山的結界。
陸莫辭平靜地看著洛小天,仿佛眼前之人還是靈雲城的弟子:「你用郁塵鼎破了護山的結界,等離開的時候記得再設好,」他徑直從洛小天的身邊走過,如過去一般溫聲道,「去看看你師尊吧。」
洛小天低了低頭,凝視著過去他常常打理的那池蓮花,獨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才慢慢邁出步子,走進了殿內。
殿堂中還點著昨晚沒有燃盡的十幾根蠟燭,搖搖晃晃的燈芯明知難逃沒入蠟油的命運,卻仍在努力支撐著最後一縷光亮。
這時,從顧言君的房間裡傳出了靈光鏡的聲音:「呆瓜回來了,是呆瓜回來了。」
那說話聲幾乎剛剛落下,顧言君的房門就被裡面的人瞬間拉開了。
兩人視線相接的同時,洛小天心底的某個地方隨之軟了下來,甚至讓他生出一種想要跑過去抱緊顧言君的衝動。為了避免對方察覺,他急忙低頭躲閃開顧言君的目光,卻又被對方胸口處那道已經用絹布包紮起來的傷口吸引住了視線,不由得眉心一蹙。
顧言君的衣服敞開著,心臟的位置一起一伏的很是明顯,眼裡的溫柔與深情,似乎並沒有受到洛小天那一記絕情劍的影響,反而愈發炙熱:「你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洛小天差點抑制不住內心的那份衝動,他不動聲色的猛吸一口氣,咬了咬牙,才尚且保持著那張冷漠的面孔,低聲說道:「我來看看你死沒死,順便把不屬於我的東西物歸原主。」
說著,他已經走到了顧言君的面前,拿起對方的手後,將兩樣東西放到了上面。
顧言君注視著掌心裡突然多出來的白玉項墜和簪子,一時愣怔片刻。
洛小天微紅了眼眸:「你曾經說,蕭寒送你一把親手磨製的長劍,而你也送了他一樣禮物,那個禮物,就是這個項墜吧。」
顧言君一言不發,默默收攏了掌心。
洛小天勾了勾嘴角,帶了自嘲的笑:「那這根簪子,你在給我戴上的時候,心裡想的也是蕭寒吧。」
顧言君神色一滯,急忙抬頭去看他,他想要否定他的這句話,卻見洛小天已經轉過身去,準備朝著殿外走去。
這半個月的時間,他消瘦了許多,背影間透著的悲涼與落寞,讓顧言君禁不住的心間酸痛。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有傷,直接追上前去,從背後將洛小天擁進了懷裡。
仿佛早已習慣的樣子,洛小天一下都沒有掙扎,只任由顧言君把環在他身上的手臂一點一點的慢慢收緊,溫軟的觸感讓他誤以為回到了半個月前。直到殿內的千雪巨靈不小心碰倒了一個琉璃盞,巨大的聲響才把他的思緒猛地拽回了現實。
洛小天心間一顫,立刻掙脫開顧言君的懷抱,回身時往後退了幾步,與其隔開一丈的距離。
緊接著,他在顧言君錯愕的凝視下,將顫音努力克制在喉嚨處,垂著眸子問出了他壓在心底的那個問題:「顧言君,在你心裡,我是洛小天,還是蕭寒?你愛的,究竟是洛小天,還是蕭寒?」
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顧言君一時低頭沉默。
見他垂首不語,洛小天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一時間全部順著臉頰落了下來:「原來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你心底的那個人,可是我還傻傻的拋開一切,一心想著做你心底的那個人。」
話說到這裡,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角落裡的千雪巨靈瞬間跳到了他的懷裡,仰著腦袋輕柔的添了一下他的臉。寒涼如冰的感覺頓時在臉上蔓延,讓洛小天的神色再次歸於冷漠,他抱緊懷裡的千雪巨靈,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凜冽的秋風掃過殿內的燭台,熄滅了最後一點光亮。顧言君悵然若失地站在那裡,望著洛小天離開的背影,他想大聲告訴他,他已經想好了那個問題的答案,可是話到嘴邊,眼前之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第77章 段默想見你
幾日後,以天清閣為首的一些正道宗門以清剿邪派的名義,分成東西兩路夾擊寒幽谷。雖然他們人多勢眾,戰術高妙,可奈何寒幽谷峰巒如聚,谷坡眾多,地勢易守不易攻,再加上維護寒幽谷的各路妖魔暴戾兇悍,同時又有郁塵鼎加持,那些門派的修士劍術道法再高深,也遲遲攻不進寒幽谷的峽谷入口,以至於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原本高昂的戰鬥力就已經消耗殆盡。
在如此形勢下,許明晗與其他門派掌門作出了與洛小天和談的決定。他們承諾可以不再追究寒幽谷眾人的罪責,允許他們自由的生活,但條件有兩個,第一,他們不能離開西南峽谷,第二,洛小天必須把郁塵鼎放入不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