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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天害怕齊麟只是單單的一廂情願,別最後弄傷了自己,他想上前去提醒他一下,可轉念一想,像自己這種連自個的感情都搞不明白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管別人的感情。
他垂著眸,思緒仿佛隨著天邊的雲朵,越飄越遠,等他完全醒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就被顧言君牽回了房間。
第49章 你想出家
七月的風落進屋內,越來越有夏天的味道,一縷縷都帶著水果糖的甜香與尖椒的熱辣。
洛小天一抬頭,就見顧言君已經把髮髻整整齊齊的梳好。那還需要他做什麼?他一時有些困惑,忍不住低頭摸了摸鼻尖。
正思索著什麼,顧言君忽然伸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洛小天微微一怔,還沒弄清楚狀況,整個人就已經被顧言君慢慢推到了鏡台邊。
他木愣愣地坐下後,眼見鏡子裡倒映出了顧言君清俊的面容,對方緩緩抬起手來,拿著一把木梳子,一縷一縷的為他梳起了頭髮。
洛小天的束髮亂蓬蓬的,有好幾根頭髮還纏在了一起,所以顧言君梳頭的動作有些費力,但又十分溫柔,生怕稍稍不慎就會扯疼他。洛小天抿著嘴唇,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他眨巴著眼睛,看著面前鏡子裡的顧言君,心裡突然有什麼地方沒有節奏的亂顫,有一瞬間,竟莫名其妙的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下,就在這一刻,不必多也不必少。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顧言君為洛小天梳好髮髻,忽然把手攤平在了少年的眼前:「我前幾日送你的玉簪呢?」
洛小天瞅著橫在眼前的這隻手,呆了片刻後,才瞬間反應過來,慌忙從袖口裡拿出了那根玉簪子。待顧言君拿過玉簪,為他戴在密密匝匝的髮髻里時,洛小天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猝然覺得自己帥了不止一星半點,忍不住笑嘻嘻地說道:「我前不久還在想,這一頭長髮麻煩得很,找個時間剪了最好,如今一看,竟還有些捨不得了。」
話一出,房間裡有一瞬的安靜,緊接著,是顧言君不冷不熱的聲音:「你……想出家?」
洛小天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出家?
不過,當他從鏡子裡察覺到顧言君神色里的不安與急切時,心裡竟有些得意,轉了轉眼珠子後,騙他說:「是啊,出家多好,剪掉三千煩惱絲,什麼情啊愛啊的,通通都可以忘掉。」
他把話說完,就忍不住去想,如果顧言君信了他的話,以為他真的會出家,真的願意捨棄這塵世的情愛,說不定就不會再喜歡他了,也不會再纏著他了。這樣一想,他本以為自己會覺得高興,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會泛起苦澀呢?
他正努力紓解著腦袋裡那些凌亂不堪的思緒,顧言君突然異常平靜的說道:「好,出家好……」
洛小天眼珠一瞪,明顯意料之外。
顧言君眼裡帶了笑,繼續說道:「出了家,你就不會再喜歡若千晨了,到時候再過個一年半載蓄了長發,我可否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
他問得認真,一時竟讓洛小天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在心裡謾罵道:顧言君,你腦袋真有毛病吧!
見他被驚得不說話,顧言君嘴角都藏了笑,他低下頭,裝模作樣的往四周看:「哎,剪刀呢,剪刀在哪?」
洛小天一聽,當即心裡一慌,覺得顧言君真的會剪掉他的頭髮,便一時什麼也不顧,直接手忙腳亂的就朝著屋外沖了出去,一連躲了顧言君好幾天。
直到五天後,顧言君的傷完全好了,準備與陸莫辭等人從安平王府告辭離開時,才利用氣靈繩,把洛小天從房裡揪了出來。
站在王府的大門外,洛小天的臉比長街上賣苦瓜的還要苦,憂鬱的眼神里更是寫滿了不情不願,且不說這次去易忘山路途險惡,就連最基本的盤纏,顧言君都不允許洛小天向齊麟索取分毫。
齊麟抱著洛小天哭的撕心裂肺,壓根沒注意到對方滿臉的嫌棄:「小天兄,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多多保重啊!」
洛小天的手掌死死按在齊麟的腦門上,使勁往外推著:「你把淚給我憋回去,別大早上的給我添晦氣。」
齊麟一聽,反倒哭的更厲害了:「你早說啊,早說我就不吃那麼多的芥末了!」
洛小天:「……」
他覺得心裡堵得慌,恨不得一腳踹在齊麟的屁股上,又奈何人家老爹在,實在沒敢下去腳。就在這時,肩上猝不及防的被人搭了一隻手,隨之而來的,是兩個字:「天天。」
洛小天臉一抽,胸口的怒火更加旺盛,一回頭,看到許以卿那副叫「狗」的嘴臉,直接沒忍住,抬起腳來就踹了上去。他不得不佩服自己下腳挺准,一步到位,直擊要害,疼的許以卿彎著腰,半天沒緩過來。
此時的洛小天還要假裝無辜,急忙上前扶起他道:「許大哥!對不住對不住,剛才腿抽筋了,沒辦法呀。」
許以卿擰巴著臉,暫時說不出話來,憋的臉頰通紅,只伸出一根大拇指在洛小天的眼前晃了晃。
洛小天笑嘻嘻的握住他的大拇指,得逞道:「過獎了,過獎了。」
隨後,洛小天才知道許以卿也是要隨他們去易忘山的,那剛才的一腳,豈不給自己埋了個深水地雷?以許以卿那種小心眼的脾性,怎麼可能不找他報仇。
「完了,早知道剛剛還是踹齊麟的。」洛小天扶著額頭,一邊小聲嘟囔著,一邊往顧言君的身後躲了躲。之後其他人再說了些什麼,他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只多少聽到顧言君向陸莫辭提了提沈念,而許以卿向許明晗恭敬道:「師父百年曆劫之日馬上就要到了,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切不可過分損耗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