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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瑟掏出一個小本本，掃了一眼，說：「書架、四面的牆大致已經漆好了，就等著晾乾。」
「預算呢？」宋瀾又問。
林瑟說：「目前還沒什麼問題，不過之後如果要精裝修的話，怕有點困難。」
「之後的款項我會再想辦法，」宋瀾說，「你記好帳就好。」
眾鬼在認真聽著宋瀾說話，沒有注意到謝道年又重新泡好了一壺茶，默默將自己面前的茶杯給滿上了。
「宋哥，」開心揚起頭，不解地看向宋瀾，問道，「原本的書店簡單收拾收拾還是能再次開張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大張旗鼓重新裝修？」
宋瀾放下茶杯，瞟了一旁一心泡茶心無旁騖的謝道年一眼，心中輕輕一嘆，回答道：「現在我們還可以靠著賣舊書的錢勉強撐下去，可等書賣光錢用光之後要怎麼辦？總不能坐吃山空吧？要想徹底翻身，必須來一場改革！」
頓了頓，宋瀾又說：「我考察了一下市場，發現實體書店大多不景氣，關門的很多，但我發現另外一種經營模式在悄悄興起。」
眾鬼興奮，齊聲問道：「是什麼？」
「網紅書店。」宋瀾嘴角一勾，「對於實體書店而言，光是靠折扣已經吸引不了大眾了，因為讀者可以選擇網上購書，折扣力度更大也更方便，既然如此，大家又為什麼要選擇去實體書店呢？」
毛世不同再贊同了：「我還是人的時候就挺喜歡在網上購物的。」說話間，謝道年遞給他一杯剛剛泡好的茶，他一怔，笑著道謝。
宋瀾說：「我做過一次小的市場調研，發現當前國內有名的實體書店，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它們都是能刷爆朋友圈的網紅拍照打卡聖地。」
林瑟推了推鼻樑上的金色邊眼鏡，似乎明白了什麼，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去書店的顧客其實並非真的想去買書，而是為了拍照？」謝道年也重新往他的手裡塞了一杯茶。
宋瀾點點頭，說：「沒錯，對於現在的年輕人而言，書店更像是城市的又一個景點，而不僅是一個售賣圖書的地方。」
「難怪宋哥要讓我們重新把牆粉刷一遍，還別說，沒塗上前還不覺得，上漆之後發現還怪好看的。」唐遲一邊啃餅乾一邊插嘴道，仰頭一飲，一口將謝道年遞給他的茶喝盡，末了還吧唧吧唧了兩下嘴——甜甜的餅乾配上微澀的紅茶，是不能再合適的組合了。
「是灰藍色啦。」肖丹在一旁紅著臉小聲補充道，她手裡也被謝道年塞了一杯茶，羞得她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還有書架，被塗成了原木色，看起來比原先的顏值高多了。」秦澀有點興奮，他對任何美的事物都抱著濃厚的興趣。他是略帶興奮地接過謝道年遞給他的茶杯，還贈送一枚深情款款的飛眼。
「等油漆幹了以後，地板也要換掉，換成比書架顏色稍微淺一點的實木地板，」宋瀾對林瑟
林瑟了一下，還是問：「這……花費得不少吧？」吝嗇鬼只喜歡賺錢不喜歡花錢。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宋瀾淡淡道。
見他都這麼說了，林瑟好再說什麼，只一一記下宋瀾的話——
「店門也需要換一下，原先連門都沒有，看著太空太一覽無餘，換成落地窗加玻璃推拉門的形式，有點隔斷，看著也高級些。」宋瀾說得有些口乾，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將空杯隨意放在茶案上。
「燈光也很關鍵，需要採購一批嵌入式射燈，燈光要暖色系的，到時候內置在書架里。」
「還需要購買幾套桌椅……兩套好了，多了一樓也放不下，最好是象牙白色的，造型簡單點，不要太笨重。秦澀，桌椅燈具這些就由你去選，到時候把帳報給林瑟。」
「就交給我吧。」秦澀用飽含深情的語氣道，還朝宋瀾拋了個媚眼。
宋瀾：「……」gay里gay氣。
第6章
「至於其他……」宋瀾一談起工作就有點沒完沒了的意思，還喜歡加上肢體語言，雙手在空中比劃了半天，突然覺得掌心一暖，愣了一下，發現是一隻小小的茶杯。
「給你。」送茶的謝道年不看他，直看著自己面前的茶壺。在謝道年辛勤的分發之下，在座的每隻鬼手裡都捧著一杯熱茶，就只剩下宋瀾的杯子是空的了。
宋瀾呆呆看著他，突然忘了自己剛剛說到了哪裡，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把茶杯送到嘴邊，仰頭一飲。
茶是紅茶，溫和醇厚，溫度微微燙口，雖濃郁卻不霸道的茶香在唇齒間瀰漫開去，舌尖微微麻顫。
宋瀾一個激靈，濃密纖長的睫毛微顫，扯了扯嘴角，低聲對謝道年說：「謝謝。」
謝道年見他喝完了，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十分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空杯，傾到七八分滿，再遞給他，說：「再喝。」
宋瀾又喝了。
在眾鬼驚訝的目光下，宋瀾一連喝了七八杯茶才猛然清醒過來：不對啊，這正事說著說著怎麼就成了喝茶了？
微微皺著眉看了低頭泡茶的謝道年一眼，宋瀾擺手拒絕了新來的一杯茶，說：「先不喝了，繼續說裝修的事。」
謝道年有些遺憾：泡茶是他生平一大樂趣之一，看人喝自己泡的茶就是另一種喜悅了。現在宋瀾不喝了，他總覺得心裡頭似乎有些空蕩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