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卓季對珍禽異獸無感,要說唯一的感覺,恐怕就是好不好吃。沒辦法,餓怕了。卓季無感,永安帝帶他看了會兒「鳥」,就帶著他去了壽康宮,給太后請安順便留在壽康宮吃吃點心喝喝茶。太后一句沒提史芳雲。
等到吃飽喝足了,卓季說:「太后、陛下,侍身想去衍信宮看看明傛,還想去華陽宮看看皇貴姰俍俍。」
永安帝:「你去吧,外頭風大,仔細別吹著了。」
「謝陛下。」
太后則是對卓季笑著點點頭,卓季起身行禮後就帶著常敬和小慧走了。卓季一走,太后臉上的笑就收了起來,永安帝抬了下手,屋內伺候的人立刻都退了出去。太后道:「皇兒,皇貴姰派人過來,說把孩子抱到吳氏(前瑤嬪)那兒去了。這史芳雲從生下孩子就一直哭,孩子不死也得給她哭死。吳氏蠢是蠢了點,也沒生養過,不過總歸比史芳雲妥貼些。這孩子,順傛可有法子?」
永安帝搖頭,冷漠地抿了口茶說:「以俁國現如今的條件,順傛即便會手術,也沒法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辰松能活,還是撞大運的有網布。辰松不過是個疝氣,擱順傛手上,那是小的不能再小的手術,順傛都說要聽天命。這先天性心臟病,沒得治。」
「先天性心臟病?」
「順傛管心痹叫心臟病。」
太后吐了口氣:「這孩子沒福分,她要怨就怨生下她的人吧。皇兒你也別往心裡去。史芳雲不得你心,這孩子又是個女娃,就算她身子健壯,於這鄲陽宮也不過是多了張吃飯的嘴。」
永安帝:「順傛昨日給時珠查了查身子,說時珠的身子虧得就剩下一殼子了。」
永安帝是明顯不想再提史芳雲,太后見狀,也就不提了。
等到永安帝從壽康宮回到奉天殿,卓季已經先他一步回來了,就窩在勤文殿休息間的炕上看話本。永安帝一過來,卓季就放下話本說:「堯哥和悅哥都在午睡,我去雲玥宮玩兒了會兒三殿下就回來了。」
「玩?」永安帝挨著卓季坐下。
卓季點點頭:「嗯,很好玩兒。三殿下長開了,像桐哥。人家說男孩子像媽有福氣。」
永安帝摟住他:「你喜歡玩兒,何不自己生一個?」
卓季拉下永安帝的手:「自己的就不好玩了。」
永安帝笑了聲,說:「陪朕下棋。」
「不要,我要看話本。」
「大膽。」
把卓季剛才看的那本話本丟到一旁,永安帝:「張弦,去拿棋。」
「是。」
張弦抿嘴笑著去拿棋,卓季:「下棋沒意思,每次都是被陛下虐。我要下五子棋。」
「五子棋有何可下的。陪朕下兩盤棋,朕給你看話本。」
「……好吧。」
兩人第一局剛下到一半,張弦匆匆過來:「萬歲!北谷八百里加急!」
永安帝霍地站了起來。
永安十一年十月初一,潘北谷率兵三千人奇襲塔爾金部。殺塔爾金部駐防主帥烏邪(讀:爺)木木。之後,潘蘞之坐鎮北谷,命副將一鼓作氣,領兵四萬人,趁著塔爾金部主帥陣亡全線出擊,攻占塔爾金部六郡。因北谷及以北地區進入雪季,潘蘞之沒有下令繼續進攻,塔爾金部也無法反擊。潘蘞之下令,攻入塔爾金部後不許濫殺無辜,但所過之處所有物資要全數帶走。上至糧食牲畜,下至鍋碗瓢盆,那真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留。加之北谷將士奇襲,塔爾金人的糧草未能及時轉移,也被潘北谷搜颳了個徹底。
俁國軍人是不濫殺無辜,可他們搶走了所有東西,天寒地凍的,塔爾金部活著的人也只有等死一途。多少年來,塔爾金部已經習慣了他們在雪季前攻打俁國,搶奪一批糧草物資後撤退,這是塔爾金部第一次在雪季前被俁國軍隊毫無預警地主動攻擊。塔爾金部大王阿圖泰不明白,俁國這次為何會轉變態度。
塔爾金部損失慘重,潘蘞之卻是笑開了花。朝廷只供應了派來的三萬大軍兩個月的糧草,這一次搶來的糧草食物,加上他們從河裡捕撈起的冬魚,別說這三萬大軍能吃飽肚子,就是整個北谷的兵馬都能吃飽肚子,堅持到開春沒問題。等到開春,他就會下令輔兵墾荒、退林種地。
潘北谷帶著一身的雪花寒氣從外面進來:「爹!他們在林子裡捕了兩頭熊瞎子,一隻雪狐,回頭我就叫人給您做一身熊皮裘襖,另外兩張皮,等開春了,我派人送進宮去。」
潘蘞之坐在土炕上,磚石土炕燒得特別暖和,他就穿了身單衣,不過身上有著濃濃的藥味。潘北谷摘下帽子、脫下棉襖,往炕上一坐,舒服的抽了口氣:「真暖和。」
潘蘞之道:「等開春,營地里要都換上這磚石火炕,以後,咱們北谷的兵,冬天就都不怕冷了。」
「是啊。」潘北谷一臉的喜色。塔爾金部的人善壘火炕,駐守北古的兵也早就學會了用黃泥壘火炕。可自從他們掌握了燒磚的技術,採用了新的壘火炕的方法,不僅火炕更暖和,火炕能用的時間也更久。
潘北古隨後壓低聲音說:「爹,陛下自去歲旱災過後,這政令是一條接著一條,皆為聖明之舉。很多都是百官想都想不到的。這回咱們能如此順利攻入塔爾金部,也是那五瓶燃燒彈的功勞,不然咱們還沒法輕易殺死烏邪木木。就算沒殺死他,也足夠嚇死他。還有燒磚、新火炕,冬補的法子,軍醫那兒的那些神藥……爹,您說,陛下身後的高人是一個,還是數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