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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貴姰身邊的大宮女紫苑端著托盤進來,托盤裡是一碗熱羊奶。南容辰杋的臉色頓時就垮了,嘉貴姰端過羊奶,吹吹,遞給兒子:「喝吧。母父已經讓立膳堂去尋奶牛,日後你喝牛奶。」
南容辰杋接過碗,一手捏著鼻子,把腥氣過重的羊奶咕咚咕咚一股腦地灌了下去。喝完後,他趕緊接過母父手裡的水,漱口。南容辰杋病好後,嘉貴姰就聽從卓季的建議每日給兒子喝兩次羊奶,平時也多吃些奶製品。宮裡只有羊奶、馬奶,沒有牛奶,羊奶又腥,加了茉莉花熬煮還是會有,南容辰杋不喜歡,但每次都還是乖乖喝了。
「主子!主子!」昌安從外頭跑了進來,一臉的驚慌,「主子!三公主染了痄腮!」
嘉貴姰心跳漏了一拍,馬上吩咐:「你趕快去看看華陽宮裡有沒有人發熱!多打探些消息回來!還有!去翔福宮看看!」
「是!」
昌安跑了。南容辰杋擔心地問:「母父,順伃俍俍會不會感染?」和卓季呆了幾天,南容辰杋也會了一些特別用語。
嘉貴姰寬慰說:「順伃那麼厲害,能把你治好,他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得知三公主感染了痄腮,卓季最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永安帝派人告訴他待在翔福宮,卓季就沒有過去。治療痄腮的方法他已經全部留給了太醫署,三公主是女孩子,又是溫妃的女兒,卓季也不會不請自去。
出于謹慎,永安帝也沒有過去,只是命太醫署的人全力救治。而三公主的感染就仿佛是一個開關,第二天,溫妃所在的漣漪宮,瑤嬪所在的華清宮接二連三的出現宮人感染流行性痄腮。第三天,年齡最大的,八歲的大公主也感染了。大公主是蕭妃的女兒,蕭妃所在碧秀宮內有三名年齡不到十五歲的宮人同時感染。
痄腮在鄲陽宮蔓延開來的時候,京城東洛城內也有了多例痄腮患兒。鄲陽宮內感染痄腮的宮人多集中在東八宮以及宮裡地位最低的、年齡偏小的宮人中間。西八宮只有住在紫合宮的燕宣和他身邊的兩名宮人感染了痄腮。大興宮、文慶宮年幼的宮人也陸續有人感染。
太醫署的太醫們按照卓季之前的方法全力控制痄腮的蔓延,立錦堂和太醫署聯手製作了許多的口罩分發下去。第四天,張弦急匆匆地跑到了緊閉宮門的翔福宮。三公主的高熱不僅沒有退下的跡象,反而驚厥了!太醫們現在也是束手無策。想到順伃俍俍說過痄腮會引起併發症,太醫奏請陛下請順伃俍俍為三公主診治。
卓季沒有讓小慧和常敬跟,他一個人帶著口罩,提著藥箱跟著張弦匆匆趕往溫妃的漣漪宮。踏進漣漪宮,卓季就聽到了女人大哭聲。走進三公主的寢房,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朝著卓季就撲了過來,抱住卓季的腿就哭喊:「順伃!順伃!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的馨兒,救救我的馨兒……」
戴著口罩的張弦厲聲:「還不快把溫妃娘娘扶起來!」
兩名同樣戴著口罩的嬤嬤過來扶起溫妃,卓季道:「先讓我看看三公主的情況。」
溫妃大哭,她現在是悔不當初。如果她沒有倒掉那些湯藥,馨兒就不會染病!溫妃後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
卓季一走到床邊,眉心就緊擰了起來,他大聲說:「只太醫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張弦:「俍俍!」
「三公主引起併發症了,很可能是腦膜炎。無關人等馬上出去!」
「馨兒!」
溫妃不懂腦膜炎是什麼,但有個「腦」字,她也能明白女兒這是嚴重了!張弦趕緊把屋內的人往外驅趕,只留了太醫令韋應石和一名太醫正在屋內。卓季對韋應石道:「韋醫令,三公主是痄腮引發了腦膜炎,腦膜炎就是……」快速解釋了什麼是腦膜炎,卓季道:「我不會用針,但我知道怎麼用針來配合藥物治療,我需要韋醫令您來施針。」
韋應石:「卑下自當全力配合!」
奉天殿,永安帝是大發雷霆。太醫署和御內侍衛已經查明,東八宮感染的人數為何如此多,大公主和三公主為何會感染,三公主的情況為何會那麼嚴重,是因為東八宮只有瓊嬪和她宮裡的宮人們吃了太醫署送去的預防湯藥並且按照太醫署的要求對宮裡進行消毒、防治。其他人不僅沒有按照要求消毒、防治,還把送去的湯藥都倒了!大公主和三公主根本就一口藥都沒喝到!燕宣之所以感染也是因為他沒有喝藥,視皇帝和太后的旨意為無物!
「愚婦!愚婦!朕的公主就是被這些愚婦給害的!」
永安帝氣得把太醫署和御內侍衛送上的調查奏疏都摔在了地上。張弦撿起地上的奏疏,急忙勸說:「萬歲息怒,萬歲息怒!順伃俍俍現在漣漪宮治療三公主,萬歲您若把身子氣壞了,順伃俍俍可怎麼辦?」
永安帝的腦袋裡響起卓季曾說過,他生氣體內的毒素能毒死一匹馬。他深深地吸氣、呼氣,讓自己平靜,讓自己冷靜。
張弦又勸:「萬歲,順伃俍俍治好三公主則罷,若治不好,還需萬歲您給俍俍撐腰啊。屆時肯定少不得有人要說俍俍對三公主不盡心的話。」
永安帝單手撐住頭,不說話。張弦送上茶水,又給陛下捋後背順氣,接著說:「三公主的情況嚴重,但有大殿下治癒在前,有順伃俍俍的醫術在後,太醫署必定能把這次的痄腮控制住。三公主之所以會如此嚴重,也是因為疏忽大意,引起了併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