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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永安帝拿起茶碗,喝茶。
「萬歲,奴婢是覺著,順伃俍俍是宿慧者,奴婢不識字,可奴婢覺著,順伃俍俍『以前』肯定是個不一般的人。後宮的俍俍、娘娘在意的事兒,擱在順伃俍俍頭上可能就是小事兒。相反,後宮的俍俍、娘娘不在意的事兒,擱在順伃俍俍頭上可能就是大事兒。萬歲,順伃俍俍是大智慧者,您跟他慪氣,順伃俍俍可能都不知您在氣什麼,您若是不高興了,不如直接去跟順伃俍俍說?」
永安帝把茶碗重重放在御案上:「朕是九五至尊,朕去跟他說?他再是大智慧者,他也是朕的侍嫏!朕是他的男人!朕就要看看,朕多久不去翔福宮他才能看出來朕在對他不滿!」
張弦低下頭,莫名覺得萬歲純粹是沒事找事兒。
「朕今晚去衍信宮!」
「……是。」
後宮的妃侍們表示看不懂了。陛下突然不去翔福宮了,跑去衍信宮了!還連著去了三晚!聽說,明傛這三天都沒能下得來床,可見陛下要重新恩寵明傛了。有人在背後議論,明傛利用順伃重新入了陛下的眼,轉身明傛就把陛下從順伃那裡搶走了。陛下離開衍信宮後,又在華陽宮連宿四晚。德傛一直病著,陛下雖沒留宿,可白天卻是在雲玥宮一坐就是一個時辰,唯獨不去順伃的翔福宮。
翔福宮的宮人們很著急,小慧和常敬最著急。卓季像一個沒事兒人一樣拿著從工部送來的畫圖工具埋首在了圖紙中。
「俍俍,阿桂來了。」
「嗯?」
眼睛在圖紙上的卓季頭也不抬,一時沒反應過來阿桂是誰。常敬提醒:「是明傛俍俍的貼身寺人。」
「哦。」卓季抬起頭,「有什麼事兒?」
「阿桂說明傛俍俍病了,想您過去一趟。」
「哦。那給我換衣服吧。」
宮裡的風言風語卓季也聽了一耳朵,不過對於明傛是不是利用他這件事兒他自己心裡有數。當初德傛就跟他說得很清楚。坐著步輦去了衍信宮,見到明傛,卓季嚇了一跳,明傛這是真病了!
明傛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容顏憔悴,卓季一坐下來他就突然抓住了卓季的手,眼眶紅了:「順伃,我,我真的沒有把陛下從你那兒搶走的念頭,一點都沒有!」
「停停停!」
抬手制止明傛繼續說,卓季皺著眉頭問:「明傛俍俍,您不會就是因為那些風言風語病倒了吧?」
明傛的眼角滑下了眼淚,看起來很難過,阿桂忍不住說:「順伃俍俍,我家主子,受傷了。」
卓季:「受傷了?傷哪兒了?」
明傛:「阿桂,你出去。」
阿桂出去了,常敬也出去了。明傛的手很涼,屋子裡不算冷,但他的手涼得就好似屋裡沒有炭火似的。卓季反握住明傛的手,問:「俍俍,您傷哪兒了?」
明傛看著卓季痛苦地說:「順伃,其實我早就絕了,得聖寵的心思了。陛下之所以給了我一個『傛』的位份,只是看在我外祖的情分上……我模樣,不討喜,性子,不討喜……也沒能給陛下生個一兒半女……又怎麼會叫陛下喜歡。德傛讓你來找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就是想讓我多跟你親近親近,好叫陛下能注意到我,給我一個孩子。」
卓季握著明傛的手稍稍用力,另一手抬起撥開明傛臉上沾上的髮絲。明傛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陛下來了,我知道是你幫了我。我,我特別高興,也特別感激你,我想抓住這個機會,只要,只要我能有一個孩子,我可以再也不出現在陛下面前。可是我……」明傛閉上眼睛,面如死灰,「我不僅不能讓陛下盡興,還不爭氣地受了傷。受了傷,又如何能要孩子……」明傛睜開的眼睛裡是絕望,「我知道,陛下,不會來了……順伃,我沒有,我從來沒有想過利用你,把陛下搶走……」
卓季捂住了明傛的嘴,聲音沙啞地開口:「俍俍,我先看看你的傷。」
明傛搖頭,這樣沒有盼頭的熬著,還不如就這樣死掉好了。卓季長出了一口氣,說:「俍俍,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美好,很美好的風景。成為后妃,哪怕不得寵,哪怕沒有孩子,也可以活出屬於自己的精彩人生。俍俍,您的命運不在別人的手裡,只在您自己的手裡。」
「鄲陽宮,這一方的天地,很小。可是,我們又何嘗不能在這一方小天地里創造出一方大世界?您的人生,難道就只是衍信宮,就只是侍寢生孩子嗎?」
明傛怔怔地看著卓季,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卓季兩手握住明傛的手:「陛下天賦異稟,本來就難承受。陛下稍不克制,侍寢的人就會受傷。這不是您的錯。您久盼陛下,陛下來了您自然會緊張,怕伺候不好陛下。越緊張,您就越放不開,床事上就會越難過。這都是很正常的。不瞞您,我第一次,疼得恨不得在陛下身上咬塊肉下來。」
明傛咬住了嘴,眼淚不流了。
寢宮外,張弦低著頭,恨不得挖個坑跳進去避開屋內順伃俍俍的說話。聽說明傛病得厲害,還去找了卓季,心虛,心裡又貓抓的永安帝就跟著過來了,但他沒讓宮人通報,就站在外面光明正大地偷聽裡面的兩個人說話。
「唉,」卓季嘆了口氣,「話本里的男主角,恨不得一個個的陽物能頂破天,讓女主角愛得死去活來。但現實中,遇到這樣的男主角,例如陛下,我們可就吃苦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