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嘉貴姰和惜貴妃先行離開,之後傛、妃上了各自的步輦退場,再之後輪到伃、嬪。倒是沒有人過來找卓季搭話。這邊卓季剛坐好,燕宣卻走了過來。對卓季行禮,燕宣仰頭看著已經被抬起來的卓季說:「順伃俍俍,前些日子家中送來一些蜀中的好茶,聽說您愛喝茶,您若無事,燕宣一會兒就給您送過去。」
卓季在心裡好笑,他掃過一圈沒有動靜,明顯等著看好戲的人,對燕宣說:「本宮也有些累了,你明日送來好了,多謝。」
燕宣本以為卓季要拒絕,結果卓季竟然要他明日送去,他立刻欣喜地說:「謝謝順伃俍俍,燕宣明日親自給您送過去。」
「好。」
卓季對常敬示意,常敬喊:「回宮——」
宮人抬著卓季走了。燕宣恭送卓季走遠,垂下的眼睛裡是勢在必得的野心。卓季這樣心軟,他可要好好利用才是。
惜貴妃回到毓嫻宮就砸了一個瓷瓶,嘉貴姰則一路都在深思。陛下和太后不是輕易會送出貼身之物的人,何況一個是明宗皇帝所賜,一個是神宗皇帝所賜。卓季身上一定有不凡之處,才會令陛下和太后如此愛寵。就憑卓季今日的這首歌,嘉貴姰就不由得想起陛下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他沒忘記,太后說卓季不鳴則已,一鳴必定驚人,這必定……
——他與你們不同,他的心,不在後宮。朕要把他留在鄲陽宮,就必須寵著他。
他與你們不同……不同……或許卓季的不同與他所猜得相差甚遠……
「主子,沒想到太后對順伃也如此寵愛,連神宗皇帝的御賜之物也給了順伃。」回到雲玥宮,福全就忍不住說。
德傛還算平靜地說:「陛下都把明宗皇帝親賜的玉韘賜給了他,神宗皇帝之物就不算什麼了。若陛下今日在場,怕會賞得更重。」
福全也不得不說:「順伃確實有幾分本事。」
德傛笑了聲:「他若沒本事,陛下和太后又如何會對他如此與眾不同。就怕我們所看到的不同於他的本事而言不過只是九牛一毛。」
「主子?」
德傛沒解釋,眼前卻又浮現起剛剛御花園裡的那一幕。彈琴奏唱時的卓季,若是叫陛下看到了,怕會連魂兒都給勾了去吧。也難怪惜貴妃走時臉色那般的難看。只是嘉貴姰為何反應如此平淡?似乎早已知道卓季的本事?自己算是與卓季走得最近的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嘉貴姰又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德傛心裡一動,不由深思起來。
蕭妃去了溫妃的漣漪宮。兩人坐下後,溫妃就憤憤不平地說:「那個卓季,慣會拍馬屁,把咱們的風頭全給蓋過去了。還有那個燕宣!他倒是會得便宜,隨便做首曲子就拿走了你我辛苦做的詩,我絕不會放過那個賤人!」
蕭妃也是臉帶怒容,說:「不過是一首不知哪學的曲子,我也沒覺得多好聽,太后竟然聽得哭了。貴妃娘娘也是,何必湊這個熱鬧。卓季可是侍嫏那邊的。」
溫妃嘆道:「貴妃娘娘也是沒辦法啊。貴姰俍俍明擺著袒護卓季,還有德傛。現在宮裡誰不知道德傛跟卓季走得最近。德傛真是聰明,他這一招倒叫陛下注意到了他。現在宮裡,侍嫏勢大,我們這些做妃子的,一個個都要看他們侍嫏的臉色行事了。」
蕭妃無奈地說:「誰叫宮裡兩位殿下都是出自侍嫏的肚子,怪也只能怪我們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只生得出女兒。就是個嫏哥兒都生不出。」蕭妃和溫妃都各生有一位公主。
溫妃:「還不是程氏……」
「妹妹慎言!」
溫妃閉了嘴。前皇后程氏和巫蠱案是宮裡的禁忌,萬一傳到皇帝耳朵里,絕無好果子吃。蕭妃說:「只要咱們做妃嬪的能生下皇子,哪怕是嫏哥兒,陛下的寵愛自然會轉到咱們這邊。」
溫妃:「怕就怕咱們還沒懷上,翔福宮就有消息了。」
蕭妃冷了臉,她也很擔心。
回到翔福宮,小慧這才問:「主子,您為何要搭理燕雅人?那樣忘恩負義的小人,主子就不該再理會他!」
常敬也是不明白。卓季由著花悅溪和小慧給他脫衣服,換上「家居服」,嘴裡說:「人總是同情弱者,那麼多人看著,我如果不理他,他一個委屈就是我小題大做了。」
小慧:「啊!他居然如此用心險惡!」
花悅溪道:「小慧,是燕雅人對不起主子,主子可從未對不起他。主子同意他來送茶又如何,難不成收了他的茶,陛下就能再次寵幸他?陛下只會說主子大度。」
小慧眨眨眼,笑了:「主子英明~」
卓季道:「我不是英明,而是對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你主子我不會去算計別人,但如果別人要算計我,也要看看我樂不樂意給他算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卓季說:「困死了,我要睡一會兒。」
「是。」
主子心裡有成算,小慧也就不擔心了。而回到西三院的燕宣則考慮著明天這禮該怎麼送過去,既能讓卓季原諒他,又能博得陛下的好感。
※
永安帝的儀仗在酉時過半才回到鄲陽宮。永安帝回來就馬上沐浴更衣,晚上還有宮宴。就在永安帝沐浴的時候,他知道了宮裡今天發生的事。得知太后不僅讓卓季去了御花園,卓季還唱了首歌,太后都聽哭了。
收拾整齊的永安帝直奔壽康宮,看到他回來,太后顯得十分高興,張口就說:「皇兒今日累了,晚上的宮宴可要少飲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