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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一叢頂著一張少年的臉說出如此成熟的話,很是違和。林羽山深吸了口氣,沒有追問,而是看向陪護床上的人:「她是?」
常一叢:「我妹妹,小慧。」
林羽山心裡轟隆一聲。小慧!聖后的貼身大宮女!慧娥女官?!他看向常一叢,腦中快速閃過他最近時常翻閱的家族史和「隋國公自傳」中對當時後宮一些情況的描寫。聖后身邊的貼身寺人常敬常公公,貼身大宮女慧娥女官,翔福宮寺人總管王保、原秀,翔福宮管事嬤嬤花悅溪……這人姓「常」!
林羽山壓低聲音:「您,可是常敬,常公公?」這人剛才還用了自稱「咱」,那是古時公公常用的自稱!
常一叢謹慎地盯住林羽山,盯住這位長了一張隋國公林燮山的臉的「陌生人」。林羽山見對方並沒有放下防備,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只能說,少主讓我來此,必定是全然信任我的。我帶了內腑5級的異能者,先來給你治傷。」
常一叢:「謝謝您,不過先等我妹妹小慧醒了再說吧,不然治療途中她乍然醒過來,怕會壞事。」
林羽山同意。
龍騰,張玄在樓下告訴主子他們要上樓了,然後就帶著一路上都滿腹心事的花秋意和王陽進了龍騰少主的私人電梯。到了頂樓,張玄帶著兩人出電梯,然後拿出鑰匙。張玄先是按了下門鈴,告訴屋內的主子他回來了,用鑰匙和指紋開門。
花秋意突然很是緊張,王陽握住了她的手。兩人跟著張玄走進大門,在玄關處換了鞋,隨後走進這套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做夢都不敢夢到的豪宅。
客廳里只有南容是瑛一人在。趙一卓畢竟懷孕了,南容是瑛不想他情緒起伏太大,暫時先不讓他露面。等確定了花秋意和王陽的身份後再說。花秋意和王陽跟著張玄一步步走進去,兩人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坐著的那個身姿偉岸的男人。
王陽怔怔地看著對方,忘了反應。花悅溪手裡的提包掉在了地上。腦袋一陣尖銳的刺痛,花悅溪抽出被丈夫握著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寒風……哭泣……白布……兩個並排躺在床上的人……
暈倒前,花悅溪無意識地喚了聲:「主子……」
而王陽卻顧不上自己的妻子,他雙眼通紅、眼眶欲裂地盯著穩坐在前方的那個男人,腦袋裡憑空出現了一幕幕陌生卻又熟悉的畫面。王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兩手死死抱著自己的腦袋。張玄站在一旁,沒有去扶花秋意,沒有去幫王陽。
王陽喘著粗氣,一手撐著地板,一手按著腦袋。他的腦袋好似被人在用錘子用力的敲,要把某一層堅固的、禁錮著他某些記憶的外殼敲開。客廳內,只能聽到王陽痛苦的粗喘聲。過了有半個多小時,王陽的粗喘聲漸漸平靜了下來,地板上一灘的水漬,那是他流下的汗。
張玄這時候才上前,扶住王陽。王陽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是掙開張玄的攙扶,身體僵硬地擺好,對著沙發上坐著的那人,規規矩矩磕了一個頭,聲音沙啞、哽咽:「奴婢……給太上皇……請安……」
南容昰瑛:「起來吧。先和張玄把你老婆弄到屋裡去。」
張玄扶起王陽,王陽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四肢,沒叫張玄幫忙,他抱起扔在昏迷的妻子,在張玄的帶路下去了客房。等到王陽再回來,他又跪下給太上皇磕了兩個頭,難掩激動和傷感的淚水。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吃過敏藥吃得我昏昏沉沉,今天跟醫生說停藥不吃了。
第333章 可是故人(六)
趙一卓心裡一直掛念著在醫院的常一叢,睡得也不安穩。從樓上下來,見到在客廳的南容是瑛,趙一卓就問:「是瑛,林部長找到合適的內腑異能者了嗎?」
南容昰瑛:「找到了,已經在治療了,小慧也醒了。」
趙一卓走過去坐下:「小慧……」
一聽就明白趙一卓想問什麼的南容是瑛握住他的手:「嗯,想起來了。你以前把他們當家人疼,想起來也正常。肚子餓了沒?」
趙一卓沒心情吃飯,不過他還是說:「餓了。」
南容是瑛揚聲:「張玄,拿吃的過來!」
趙一卓一楞:「張玄回來了?」
南容昰瑛:「上午就回來了,你那時候在醫院,我就沒告訴你。」
張玄抬著托盤出來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陌生的人。那兩人的手上也抬著托盤。趙一卓一看那兩人,心裡咯噔一聲。兩人都激動地看著他,眼淚流淌。把托盤放在圓桌上,兩人對著趙一卓跪下:「主子,奴婢終於又見著您了……」說完,兩人的哭聲溢出,砰砰砰就磕了三個頭,速度之快令卓季毫無反應之力。
王陽抬起頭:「主子,奴婢,王保……」
花秋意抬起頭:「主子,奴婢……花月溪……」
趙一卓的眼圈不由得紅了:「你們快起來。對不起,我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花秋意,現在是恢復了上一世記憶的花姑姑花悅溪,一邊擦淚一邊說:「主子您不記得沒關係,奴婢們記著就好。」
趙一卓:「你們不要自稱奴婢,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
張玄這時候出聲:「都先起來,卓主子懷著身孕,傷心不得。你們『回來』了,老爺就放心了,之前卓主子身邊兒沒個熟悉的人照顧,老爺是日日憂心。咱們現在都回到了主子的身邊兒,是喜事兒。現在也確實不是古時候,這自稱改了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