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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應石絲毫不敢耽擱給卓季檢查。卓季虛弱地說:「陛下,臣可能只是感冒了,不是痄腮。」
永安帝的眉心緊擰著,不說話。韋應石仔仔細細檢查完後,很明顯地鬆了口氣,轉身說:「陛下,順伃俍俍是虛勞發熱,應當是這陣子過於勞累,身子吃不住。順伃俍俍好好靜養,溫補一番,就無事了。」
花姑姑和原秀一聽,幾乎是痛哭出聲,他們要嚇死了。永安帝緊了緊拳頭,伸手就握住了卓季發燙的手,說:「順伃,莫讓朕擔心。」
卓季:「陛下,臣命大著呢。您快回去吧。」
「朕等你服了藥,睡了就走。」
卓季握了一下永安帝的手,閉上眼睛,他太累了。
韋應石開了藥,原秀拿走藥方親自去拿藥、熬藥。永安帝一直等到原秀端著煮好的藥,叫醒卓季,餵他喝了藥,卓季又睡下後他才離開了翔福宮。不過永安帝還是給韋應石下了死令,在卓季病好之前,太醫署要派人守在翔福宮。
卓季這一發熱,不僅差點嚇死了永安帝,就是太后、嘉貴姰和德傛都嚇了一大跳。得知卓季是勞累過度染了內熱,惜貴妃是喜極而泣。若是卓季染了腮膿症,她就真的完了!
各宮都在關注著卓季的病情。有的人希望他快點好,有的人嘴裡說著擔心,心裡卻巴不得他趕緊死掉。奉天殿這兩日的氣壓極低,若不是卓季一直都沒有出現痄腮的症狀,永安帝的怒火一定會點燃整個鄲陽宮。可即便是如此,張弦也看出來陛下這是在壓著火呢。現在鄲陽宮和東洛城及京城周邊的痄腮症還沒有完全控制下來,一旦情況控制下來,陛下肯定會秋後算帳。
卓季這次是累狠了,他再一次深感自己這十幾年過得太頹廢,體能太渣。燒了四天,卓季才退燒,但身上是軟綿綿的,帶著病後的虛弱。翔福宮的小灶房裡,各類補湯就沒斷過。花姑姑端了雞湯進屋,半躺在床上的卓季氣色依舊十分不好。之前那麼忙碌,他都沒得時間睡覺,最多也就是窩在椅子上打個盹兒。這幾天回宮裡,晚上又開始夢魘,他又病著,更是痛苦萬分。
「主子,您喝了雞湯,小睡一會兒吧。」
卓季接過碗,問:「宮裡的情況怎麼樣了?」
花姑姑回道:「沒聽說有新的被傳染的,劉御醫說宮外的情況都穩定了。有些人引起了併發症,太醫署也沒辦法。」
卓季點點頭,他一個人的能力有限,這裡又沒有抗菌素,一旦引起併發症就很容易喪命。花姑姑道:「主子,您把三公主救回來,誰也不敢再說是您搶了太醫署的功勞。」
卓季無所謂地說:「隨便別人怎麼說吧。三公主怎麼樣,能站起來了嗎?」
花姑姑搖頭:「大公主現在還沒退熱呢,三公主那邊韋醫令他們一直在針灸,但效果不大。大公主和三公主就是被拖累的。四公主就沒事。」
卓季不予置評蕭妃和溫妃的做法,他嘆了口氣,說:「最受苦的是孩子,陛下的心情肯定也很不好。三公主那邊如果針灸的效果一直不大,就換一種方法吧。」
花姑姑:「主子,您別管了。您治好了三公主,溫妃娘娘也不一定就領您的人情。宮外有人傳閒話,說您治好了大殿下,卻治不好三公主,說是因為溫妃娘娘得罪了您,主子您不盡心。肯定是溫妃娘娘四處說的。」
卓季平靜地說:「宮裡的閒人太多,流言蜚語少不了。我管三公主,和溫妃沒關係,三公主是陛下的女兒,沒有哪個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罪,哪怕他是皇帝。花姑姑,去請韋醫令來。」
花姑姑忍了忍,還是應了主子的要求,出去讓人去請韋醫令。卓季在溫妃那兒與韋應石也算是建立了一段患難友情。
韋應石一直在鄲陽宮各宮忙碌,在溫妃的漣漪宮待的時間最久。得知順伃俍俍要見他,韋應石把手頭的事交給一位醫正,立刻前往翔福宮。現在宮裡上下都戴著口罩,韋應石也不例外。韋應石一進來就問:「俍俍,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
「沒,我是聽說三公主還無法站立,請您過來商量商量。」
韋應石聞言就嘆道:「卑下和柏醫令日日給三公主針灸,可三公主的腰腿就是無力。溫妃娘娘日日以淚洗面,陛下雖然沒有怪罪,但肯定是擔憂的。」
卓季點點頭:「三公主是陛下的女兒,陛下又怎麼可能不擔心。花姑姑,給我取紙筆,鉛筆就行。」
韋應石一聽急忙說:「俍俍,您還病著,切莫再操心了。您若一直不好,陛下也一樣會擔心。」
「我沒事,我就是跟韋醫令您說說,具體的還要醫令您和太醫署的太醫們去忙。」
花悅溪取來紙筆。韋應石第一次見鉛筆,煞是驚奇。
卓季要給韋應石說的就是復健醫療。左耳失聰,還有右耳可以辨聲,三公主才五歲,如果就這樣只能躺在床上,這個對世界還處於懵懂階段的孩子就是真的毀了。皇家不會需要一個癱瘓又失聰的公主。
韋應石在卓季床邊坐了兩個多時辰,拿著十幾張紙匆匆離開了翔福宮。韋應石沒有直接去太醫署,而是去了奉天殿。永安帝把卓季寫寫畫畫的十幾張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交給韋應石:「按順伃說的去做。」
「是。」
韋應石拿了東西去太醫署,永安帝的臉色卻絲毫不見好轉。張弦給陛下倒了杯新泡的熱茶,送到陛下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