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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季走到床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上頭髮花白的男人,面容消瘦,面色蒼白,嘴唇也是不健康的灰白色,看上去確實病入膏肓。
卓季問:「具體什麼病症?急奏上只說突發惡疾,危在旦夕,卻隻字不提症狀。」
醫者眼帶難色,掀開了蒼將軍身上的被子,一股夾雜著藥味的惡臭撲面而來。就見蒼朮生從脖子到脊背都纏著繃帶,繃帶上有黃紅色的血水和膿水滲出。如此模樣,也難怪急奏上不便寫清楚。不過卓季還是怒斥:「就算急奏上不能明寫,為何不以密信的形式送抵國公府或陛下處?語焉不詳,耽誤診治的時間!」
被訓的軍醫不敢吭聲,林奕:「嫏君,您消消氣。」
卓季:「解開繃帶,燭火再多點幾根。」
屋內另一個負責貼身伺候的小廝去看大少爺,見大少爺朝他使眼色,他不敢耽擱,趕緊去點蠟燭,軍醫去解繃帶,卓季讓常敬和林奕去幫忙。
待紗布全部解開,就是林奕和秦忠義都擰了眉頭。蒼朮生從脖子到肩膀,血肉模糊,都爛了。卓季在床邊坐下,戴上手套,仔細檢查傷口,問:「什麼時候潰爛的?潰爛前有什麼症狀?」
軍醫:「將軍從三年前脖子、肩膀和背上就陸續長了些肉包。平日摸著也不痛不癢的,將軍也就沒當回事。軍醫們看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這肉包就越長越多。我等給將軍開了草藥泡湯、塗抹,都毫無效用。肉包雖然長得多了,但也確實不痛不癢,我等也查不出是何惡疾。將軍的安危事關蒼南軍的安穩,此事也不能宣揚。將軍只說反正無礙,隨他長便是。
年節前,將軍巡視軍營,又操練兵馬,因要穿鎧甲,脖子和背上的包有的就磨破了。我等給將軍上了藥。恰逢南粵使團入京,將軍不放心南粵的動靜,日日前去軍營督軍,這破的包就越來越多。我等給將軍用了癀炎消等藥,稍有好轉。將軍肩膀上有一個包太大,穿鎧甲硌得慌,將軍就讓我等給割了,哪知割了之後原本好些的包突然惡化,將軍也一病不起……」
卓季:「真是無知者無畏。」
軍醫瑟縮。
林奕:「嫏君,這些包究竟是何急症?」
卓季:「不過是普通的多發性脂肪瘤,不會要人性命,結果這位將軍差點把自己作死了。軍醫也是糊塗鬼,人身上的東西不做好消毒和術後的消炎,能隨便切嗎?你們是怎麼培訓的?給國公去信,所有的軍醫在每年的培訓之後進行考核,考核不合格的原地罷免!」
林奕:「是!」
蒼慶南咋舌:【這位醫師好大的派頭!】
卓季:「立刻準備手術室。先進行清創消炎,然後切除必要的脂肪瘤。把這裡負責的軍醫都喊過來,讓他們都在一旁看著!」
林奕看向蒼慶南:「楞著幹什麼!走啊!」
蒼慶南打了個激靈,眼裡放出亮光:「季醫師!我爹他不會死了是不是!」
卓季:「他能抗的過去,就不會死。別浪費時間了。」
第206章 派頭大的醫師
林奕把蒼慶南拖走了,常敬也跟著去了,卓季:「我先給他清創,秦忠義,你來幫我。」
「是!」
秦忠義在北谷的時候就是貼身保護卓季,每次也都是跟進手術室,對這些事不陌生。卓季從藥箱裡拿出碘酒,他換了一副手套,做好消毒後開始給蒼朮生清創。蒼夫人一聽夫君可能不會死,馬上命管家一切事宜都聽卓醫師的安排。將軍府上下動起來,把一間光線最好的房間很快空出來,常敬帶著人先清掃,然後消毒。沒有手術床,就現弄一張,把普通的床該拆的拆了。
卓季給蒼朮生做好清創後,寫了一張藥方交給了秦忠義。秦忠義直接交到門口等待的蒼夫人手裡,叮囑她讓家裡人親自去抓藥,熬藥。蒼夫人把藥方交給了女兒。
之後,蒼朮生被抬到了做好消毒的臨時手術室里。蒼南軍的四位曾去京城培訓過的軍醫都到了,也都按照要求穿了乾淨的藍大褂、戴了口罩。自從軍醫去京城培訓之後,各軍的軍醫都配備了基本的藍大褂和口罩。
蒼朮生「危在旦夕」,蒼南軍的軍醫大部分都在將軍府隨時待命,所以來的很快。卓季換了專門的手術服,常敬和秦忠義給手術工具全部消毒之後,卓季開始工作。先給蒼朮生注射麻醉劑,在麻醉劑生效之後,先割除蒼朮生身上的腐肉,然後切除較大的脂肪瘤。
一旁站著的四位軍醫面色倒還好,畢竟是軍醫,戰場上傷患的傷勢有時比這樣更血肉模糊。卓季一邊手術,一邊給軍醫科普什麼是脂肪瘤,脂肪瘤又分為幾種情況。
蒼朮生的脂肪瘤不痛不癢,只要不影響生活,不用去管都沒事,就是難看了些。但他要穿鎧甲,鎧甲厚重,天冷穿得又多,多重擠壓、摩擦下,有的脂肪瘤就破了。這種時候只要做好消炎,不要再擠壓就沒事。偏偏軍醫和蒼朮生都不清楚這個情況,擠壓磨損的情況越來越嚴重,蒼朮生還讓軍醫給他割了礙事的脂肪瘤,引起感染。一個小小的病症差點要了蒼朮生的命。
「感染嚴重引起敗血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軍醫們各個大氣不敢出,這位京城來的醫者氣勢太強了。想想,一個可以直接去信隋國公的醫者,那在京城肯定地位超然。這樣的人物,別說他們敢不敢得罪,只將軍這件事,他們能不能安全脫身都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