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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帝直接說:「貴姰,你做個表率。」
永安帝這話一出,妃侍們除了卓季和德傛,全部臉色稍變,尤其是惜貴妃,手裡的茶杯差點被她硬生生地捏碎。
嘉貴姰淺淺一笑,顯然胸有成竹,開口就作了一首精彩的七言詩。絕句就四句話,嘉貴姰的這首七言詩卻是八句,永安帝聽得是連連點頭,很是誇讚了一番,賞了嘉貴姰一道御桌上的水晶糕。水晶糕只有三塊,嘉貴姰吃完了也不會撐著。而永安帝賞賜了嘉貴姰水晶糕,不少人都認為永安帝這是在誇讚嘉貴姰有一顆水晶般的玲瓏剔透心。
嘉貴姰結束,永安帝看向惜貴妃:「下一位就貴妃來吧。」
惜貴妃壓下心中的慌亂,也做了一手七言詩,不過比起嘉貴姰的文采明顯遜色了一些。永安帝還是誇讚了幾句,賜了三鮮湯,也是不會把人給撐著。接著,永安帝就點了德傛,德傛只做了一首四句五言詩,永安帝卻笑著誇讚了幾句,賜了瑪瑙珍珠湯,惜貴妃的臉快要繃不住了。德傛笑得矜持卻開懷。接下來是蕭妃,永安帝誇讚了兩句,賜了蜜漬果。
作為妃侍,做不出詩那是極其丟臉的事情,那代表著你無才。明傛也是五言詩,永安帝依然誇讚了兩句,賜了雞脆餅。永安帝御桌上的菜每盤的量都不多,永安帝賜菜又是帶了心思的,被賜的幾個人都能保證吃完不會撐到自己。
到了溫妃,她做了一首四句七言詩。永安帝卻只說了「不錯」二字,賜了油炸年糕。溫妃的臉上的血色退了幾分,只覺得這年糕是陛下讓她以後少說話。
接下來就到了伃和嬪了。永安帝卻沒有讓卓季先來,而是先點了瑾伃。瑾伃做了一首平淡的五言絕句,永安帝點點頭,說:「文采比以前好了不少。賜玉絲頭湯一碗。」
「侍身謝陛下賞賜——」
瑾伃顯得很高興。接著永安帝點了瑤嬪,瑤嬪的眼裡是明顯的不安,她作了首五言詩,比瑾伃的文採好了不少,永安帝卻只是點了點頭,說:「賜燉豬骨。」瑤嬪臉上最後的一絲血色退去,她聲音發顫地起身行禮:「妾身謝陛下賞賜……」
本來該輪到卓季了,永安帝卻說:「瓊嬪,你先來吧。」
惜貴妃放在桌下的手扯爛了手裡的帕子,妃嬪這邊沒有一個臉上的笑容是不勉強的。瓊嬪緊張極了,磕磕巴巴地作了手五言絕句,永安帝點點頭:「賜燒肉。」
「妾身,謝陛下,賞賜……」瓊嬪壓下眼淚,她是嬪,是女人,陛下賞賜的卻是燒肉!聽著就令人恥笑了,更不要說陛下賞賜燒肉的用意。她什麼都沒做,這明顯就是被陛下遷怒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卓季,永安帝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順伃,你是要作詩,還是給朕唱個曲兒?」話中不無寵愛、隨意。
卓季站起來:「陛下,侍身作一首詞。」
永安帝眼裡一閃而逝的失望就是坐在下首的嘉貴姰都看得清楚。不等皇帝陛下開口,卓季就清清嗓子「作」了起來:「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好!」吳紹王和獻義王同時出聲,太后也正要誇讚,就聽永安帝很不客氣地說:「你這詞裡哪有天下,哪有江山社稷?朕只聽出了成王敗寇!」
正要說話的太后閉了嘴,嘉貴姰拿起茶碗品茶,德傛暗笑不語,惜貴妃手裡的帕子徹底成了廢品。
卓季要反駁,永安帝抬手打斷他:「以後少看些話本,多看看詩詞歌賦。這首詞不作數,不賞。」
卓季坐下,倒不見他委屈。就在眾人等著看皇帝陛下是不是要罰,永安帝卻說:「朕乏了,便到此吧。」
其他還沒作詩的低品階妃侍們委屈極了,尤其是還想再趁此機會表現一番的燕宣。永安帝已經站起來準備走了,眾人也只能起身恭送陛下。皇帝要走了,太后也就不留了。等到皇帝和太后離席,不少人嫉妒恨的眼刀就衝著卓季去了。
德傛低聲說:「陛下就想聽你唱一曲,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故意為之?」
卓季語意不明地說:「侍身剛才的那首詞,就是一首曲子。」
張弦突然去而復返,在眾目睽睽中走到卓季跟前,躬身說:「順伃俍俍,陛下說今晚,去您的翔福宮。」
「本宮知道了,本宮這就回去。」
張弦先行一步走了,卓季與諸位貴主行禮道別,帶著小慧和常敬出了奉天殿。正主都走了,其餘的人也就紛紛離席,宗親們回府,各宮貴主回宮。惜貴妃沉著臉帶著眾妃嬪們走了,嘉貴姰看著走遠的惜貴妃,嘴角的淺笑一瞬而逝。
嘉貴姰走到德傛身邊說:「德傛,咱們也回宮吧。杋兒今日累了一天,杦兒怕也吃不消吧。」
德傛立刻說:「是啊,侍身這一天是心神不寧,就怕杦兒堅持不住。來之前,杦兒還在睡著,現下也不知有沒有起身吃些東西。」
嘉貴姰和德傛一路聊著孩子走了,回到翔福宮的卓季卻沒有馬上去見皇帝陛下,而是讓小慧給他打水洗漱。卓季在寢房旁的耳房裡洗漱換衣,永安帝面帶怒容的在寢房裡由張弦給你擦臉、洗腳。知道卓季回來了卻不來見他,永安帝更是怒氣難消。
「萬歲……」服侍完陛下,張弦小心翼翼地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