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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似錦的打算是好的。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他領兵還沒出瀚江府,就被他的副將從後給了一槍。人沒被打死,被活捉了。第二軍的其他將領綁著魏似錦和他的忠心部下,把人送到了趕來的秦忠義和林奕面前。之後趕到的潘北谷率領第五軍很快鎮壓了第二軍的反叛。這或許是俁國歷史上最滑稽的一次軍事譁變。
軍人保家衛國是天職,聽從軍令是守則,可上司要他們造反,他們卻有自己的判斷。新兵們可能還沒什麼感覺,老兵們對國家這十幾年的發展卻是感觸很深。以前他們還駐紮在北谷時,吃得差,住得差,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頓葷腥。軍餉有,卻不多。那時候是真的苦。可現在,頓頓有肉,吃的是白面的饅頭,噴香的米飯。冬天,他們有足以禦寒的棉衣,甚至還有皮襖!每月的軍餉準時發放,軍部設立之後,上峯也無法在他們的軍餉上動心思。不僅有軍餉,逢年過節還有福利發放。現在的日子是多麼的幸福啊,可他們的上峰卻要造反!要把他們帶入深淵!要他們背叛給他們帶來如此好日子的陛下!那是萬萬不行的!
潘蘞之抵達瀚江府的時候,第二軍的局勢已經控制住了。參與叛亂的將領死的死,抓的抓。魏似錦被一槍打在腿上,人沒死。秦忠義派軍醫給他把彈頭取了出來,做了救治。魏似錦肯定得死,但得被押送回京城後由陛下出了氣才能死。
西翔城,禮部侍嫏史家大門打開,齊王領著清平衛進入史家,帶走了史家的家養先生,史家家主的一位妾侍,和這名妾侍生的一位庶子還有一位嫡親的小姐,以及這位小姐身邊所有伺候的人。這位小姐年芳十一,生來便有心痹之症,還不會吃飯就會吃藥了。也虧得俁國這幾年醫學發展迅猛,史家又有財力,每年可以為她購買上好的穩定心疾的藥物,給她續命。
止行殿,史家家主,禮部侍郎史可毓顫巍巍地跪在地上。上首,永安帝姿態放鬆地靠在龍椅上,面色平靜。可了解萬歲的張弦很清楚萬歲此刻的內心狀態。
永安帝把玩著手裡的兩顆上品核桃,一言不發。下方史可毓身體抖得隨時都可能暈厥過去。從齊王帶著清平衛突然來到史家,史可毓儘管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明白,史家危矣!
喝了兩杯茶,永安帝稍稍坐直了身體,把手裡的文玩核桃放在了龍案上。核桃與桌面相碰,發出了輕輕的一聲。聲音其實很小,但在史可毓的耳中卻是無限的放大。張弦拿了濕毛巾給萬歲擦手,永安帝動作隨意地擦了手指頭,把毛巾交給張弦後,又從龍案上的果盤裡叉了一塊西瓜吃下。張弦立刻送上果核盤,叫萬歲吐西瓜子。
史可毓額頭上的冷汗清楚可見地滑下來。永安帝吃了幾塊西瓜,又喝了半杯紅茶。放下茶盅後,才徐徐開口:「你們史家,可真是出了位好女兒。」
「臣惶恐!」
史可毓噗通一聲,腦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板上。止行殿是沒有地毯的。也是奉天殿所有的子宮殿中唯一沒有鋪地毯的地方。
永安帝:「史方雲都死了十幾年了,仍有人惦記著她,想要給她報仇,想幫她養女兒。史可毓,你可真生了個好女兒。」
永安帝連說兩邊「好女兒」,史可毓嚇得尿都要出來了。他梆梆梆磕頭:「陛下,臣當真不知豎子竟如此膽大包天,勾結逆黨。陛下!就是給臣一百個膽,臣也不敢做謀逆犯上之事!臣管家不嚴,臣甘願受罰,可臣是真的不知庶子在外的所為,臣懇請陛下明鑑!」
永安帝突然抓起龍案上的茶盅就砸了過去。被砸得頭破血流的史可毓只是不停磕頭求饒,半點不敢喊疼。
「你不知!他們勾結在一起謀害朕!謀害朕的愛侍!好你個不知!」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永安帝走下去,一腳踹翻史可毓,龍怒浮現:「當初是順傛心軟,留下了那女嬰一命!朕把她交給你史家養育,就是要時刻提醒你,讓你清醒!你倒好!順傛惦記著她的身子,每年研究院新出的心痹藥第一個就是給你史家拿過去,你史家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卻勾結外人要害他!朕當初就該直接把你史家滿門處死,也好過養虎為患!」
「陛下!臣真的不知!臣對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鑑!臣確實不知!」史可毓拚命磕頭求饒。
「來人,把他拖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他!」
御內侍衛進來,把哀求的史可毓拖了出去。永安帝接著下令:「史方秀,幽禁『東四所』。命陳長庚親審史家謀逆一事。」
「是。」張弦出去傳旨。
華陽宮,惜貴妃在大罵:「史方雲這個陰魂不散的!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來害順傛!」
德貴姰頭疼地揉揉額頭:「得虧明傛不在,不然你們兩個一起來,我這頭都要炸了。」
惜貴妃氣鼓鼓的。
皇貴姰坐在上首還算公正地說:「史可毓治家不嚴。陛下把人送回史家,不是讓他們把人養著就夠了。『她』的身份敏感,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也是『她』身子不好,又還年幼,不然還真不知會出什麼亂子。」
德貴姰也算公正地說:「只是可惜了史方秀。她倒是個懂事的,就是命不夠好,攤上那麼一個姐姐。生的女兒也是個蠢的。」
惜貴妃:「順傛不是說過麼,孩子的智商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