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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似錦雙眼睜大。
林燮山也再次蹲下,看著眼神漸漸絕望的魏似錦說:「準備好遺書吧。我會親眼看著你魏家滿門陪你一道上路。」
起身,林燮山轉身就走。
嘩啦!
「國公!國公爺!我錯了!我錯了!我千刀萬剮死不足惜!求求您!不要殺他們!不要殺他們!留他們一條命!求求您!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報答您!國公爺!國公爺——!」
把魏似錦撕心裂肺的喊聲拋在身後,林燮山滿身陰鬱地出了天牢。俍俍,是陛下的命……又何嘗不是,他(們)的命……走出天牢,陽光刺下,林燮山下意識地閉了下眼睛。那一瞬間,眼前似乎又是一片血紅。
用力握了下拳頭,從那一陣的眩暈中緩過來,林燮山大步離開。如果史玉等人在,一定會嘲笑魏似錦的天真。在他決定對俍俍出手的時候,就註定了他的死路。哪怕林燮山願意饒魏家人一條命,史玉、秦忠義、潘蘞之、潘北谷、蒼朮生……所有這些死忠於俍俍的人都不會放過魏似錦一家。而林燮山,只會比他們更甚。
離開天牢,林燮山進宮。
翔福宮內,卓季正由胡鵬舉給他檢查。收回手,胡鵬舉說:「俍俍還是要靜養,多臥床歇息。俍俍這次遇險,雖說未傷及肺部,但也實屬兇險。傷筋動骨還要一百天,何況俍俍是如此嚴重的槍傷。俍俍可莫要任性,要遵醫囑。」
卓季也收回手,態度誠懇地說:「本宮一定遵醫囑,不叫陛下和你們擔心。」
「這就對了。」坐在卓季身邊的永安帝攬著他的腰說:「你只要遵醫囑,不任性,身子很快就能好,朕也就安心了。」
王保從外面進來:「陛下,隋國公正在奉天殿外求見。」
永安帝:「讓他到翔福宮來吧。」
「是——」
王保出去了,胡鵬舉也跟著離開。
永安帝對卓季道:「林燮山他們都擔心你,讓他見見你,也好安朝臣的心。」永安帝毫不避諱卓季的平安對俁國前朝的影響。
卓季點了點頭。
林燮山入宮之前就想到他可能會去翔福宮見陛下,當寺人當真要他前往翔福宮時,他內心的激動被平靜的面容完美地遮掩。
來到翔福宮,在大花廳,林燮山行禮:「臣見過陛下,見過俍俍。」
永安帝:「過來吧,坐。」
「謝陛下。」
林燮山走到沙發前,行禮後,在單人沙發上坐下。
卓季:「國公來得正好,平寧伯說我不宜飲茶。剛送來的貢茶,你陪陛下品品。」
林燮山:「那卑下來得還真是時候。」
馮喜送上新的茶碗,永安帝一手愜意地摟著卓季的腰,靠著沙發背,姿態隨意地問:「有何事你這時候進宮?」
林燮山:「臣是從軍部天牢過來的。」
林燮山一提天牢,永安帝的臉色就冷了幾分。屋內伺候的除了張弦外全部退了出去,並關上了小花廳的門。
林燮山:「魏似錦謀逆,是不滿調防一事。他認為陛下進把他調去瀚江府……」林燮山把魏似錦謀逆的原因如實告知陛下。
永安帝怒道:「他不滿朕,為何要傷順傛!」
林燮山:「他沒有說。不過臣猜測,他傷害俍俍的原因有二。一,若刺殺陛下不成,可俍俍出了意外,陛下定會心神大亂,他們趁亂起兵也就更有可能成功。二,魏似錦認為,平昌伯能駐守中洲這一肥沃寶地,是因他受俍俍賞識。俍俍是造成他被陛下您冷落的主因。」
永安帝氣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來,一支手放在了他的腿上。永安帝壓下了龍怒,他可不能嚇到他的寶貝龍兒。
卓季:「一個人心生了不滿,任何一個點都會成為他不滿的理由。俁國現在各行各業都在發生著變化,這種變化不是單純的量變,而是一層層的質變。在這些變化中,願意去努力適應這些變化,並努力去跟著這些變化調整自己,隨之變化的,他同樣也會得到一種質變。反之,要麼,被變化的環境淘汰。要麼,就如魏似錦這樣,充滿了怨恨,試圖恢復舊有的、對他們有利的制度。每一個社會都有與之相應的矛盾存在,在陛下黨政時期,這樣的矛盾爆發出來,侍身反而覺得是一件好事。及早地發現這些矛盾,及早地去思考解決的辦法,一定好於把這些矛盾積累到太子登基之後。」
林燮山:「俍俍說的很對。誰又能知道,魏似錦對於軍部把他調防去瀚江府會有如此的偏見與誤解。」
永安帝黑著臉說:「魏家全族,以謀逆罪論處!必須嚴懲!」
林燮山:「臣也認為,必須嚴懲。謀逆,刺殺陛下和俍俍,已說十惡不赦。」
卓季沒有提任何意見,在大臣面前,卓季一向不會對永安帝已經表態的事情提意見。永安帝收回摟著卓季腰的手,轉而握住了他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告訴自己,他有了自己最想有的寶貝麟兒,他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迎接寶貝麟兒的出世,以及陪伴他長大,而不是跟無關之人慪氣。
冷靜下來的永安帝轉而道:「太子監國,軍部……」永安帝開始安排軍部如何配合太子一事,不再提魏似錦。但林燮山很清楚,陛下不再提是因為身邊懷著身孕的俍俍。陛下的雷霆之怒,先前如果說是疾風驟雨,那麼之後,將會是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