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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玄細心地為少主擦汗,擔憂極了:「少主,還是找醫生來給您看一看吧。」
南容是瑛搖搖頭:「去把我帶回來的那個本子擦拭乾淨,拿給我。」
張玄無奈,只能去把少主從壽康陵裡帶回來的那個帶鎖的本子擦拭、消毒乾淨,然後拿給少主。
南容是瑛坐起來,靠在床頭,單手抓住那把已經經歷了近千年的鎖,一個猛地用力,鎖斷了。這個在地下埋藏了這麼久的本子,回到地面,依然完好。在光照下,混合了某種合金成分的本子外殼,閃閃發亮。
翻開第一頁,一段話映入眼睛。
——惜母妃和德母父相約,葬於西州。未免兩位母親在未來的某個時候被盜墓賊或野心家打擾,我親自設計壽康陵,確保兩位母親在地下能安寧長眠。未來,人類世界或許也會有末世,有喪屍。我希望,我設計的機關可以抵擋異能者的入侵,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護我的母親們。
南容是瑛的手指慢慢撫摸過這一個個他看起來無比熟悉的字跡。這段話也解釋了他進入陵墓後的疑惑,為什麼機關的強度會那麼大,對他這樣的異能者都能造成威脅。
再翻過一頁
——母父靈魂轉世,他與父皇約好,下一世兩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再無他人。如果母父和父皇可以轉世,那我希望,我還能做他們的孩子,還能做他們的萬臻。此事甚大,無法告訴西俁,只把秘密留在壽康陵。若南容家後人有人能進入這裡,我想,哪怕他不是母父或父皇的轉世,也一定與母父和父皇有關係吧。母父一生低調,他要的只有父皇和俁國的長久,他不需要別人記住他,可是作為他唯一的兒子,我想永遠能記住他,我想讓世人知道,俁國大陸,曾有一位叫卓季的、來自於另一個位面的腦域異能者,他給予了父皇南容奭瑛最大的支持,把俁國帶入了進入未來文明的軌道。
再翻過一頁,南容是瑛楞住了。給少主倒了一杯熱水的張玄,手裡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無視了濺在腳上的熱水,張玄的眼淚一滴滴往下掉,腦袋裡似乎有什麼轟然炸開。
這一頁,一個人在微笑。明媚溫柔的雙眼,美麗的容顏。他似乎在看著什麼令他喜悅的東西,笑得格外溫柔。
這一張照片,好似一個開關,也好似一把鑰匙。把南容是瑛腦中無數不連貫的畫面一張張的聯繫起來,再開啟深埋在他記憶海中還沒有浮現的記憶片段。
南容是瑛捂住腦袋,左手腕在發燙。
——卓季,無論朕是否會殫精竭慮一生,朕都勢必會帶著你一起走的。朕的遺詔里,會命你殉葬,你可怕?
——有什麼怕的。陛下不下旨,我也會跟著陛下一起走的。萬一我走得晚了,下輩子陛下你找了別人,我多虧。但陛下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朕的身邊,只會有你一人。
手中的「日記本」掉落,南容是瑛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痛苦欲裂。張玄已經暈倒在了地上,主僕兩人此刻卻是誰都顧不上誰。
——「陛下,我們做個約定吧。」
——這輩子,我不要陛下的愛,不要陛下的心。陛下,也不要我的心,不要我的愛。陛下,是我一生都會效忠的陛下。我一生,都是陛下的侍嫏。下輩子,我一定會多喝一碗孟婆湯,忘掉所有的前塵舊事,乾乾淨淨,空空白白。我把我的愛,我的心,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交給您。我也要陛下您對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好。」
眼前陣陣發黑,下一刻,南容是瑛失去了意識。
※
有人在給他擦臉,大腦中剛刮過一場颶風暴的南容是瑛緩緩睜開眼睛。一人眼眶紅紅地立刻湊過來:「主子?」
南容昰瑛微微眯了眯眼。
張玄吸著鼻子:「主子,奴婢,奴婢沒想到,主子……」現在還無法平靜下來的張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
南容昰瑛:「你這,也是輪迴了?」
張玄楞了下,待他仔細觀察了少主之後,他一把抱住對方嚎啕大哭起來:「主子!您也想起來了是不是!主子!主子!奴婢該死,竟然忘了主子和俍俍!奴婢該死啊……」
「起來!壓死我了。」
張玄急忙起來。
「扶我起來。」
張玄擦擦臉,又趕緊扶起主子。南容是瑛揉揉還在痛的腦袋,問:「你想起多少?」
張玄又掉眼淚了:「奴婢,都想起來了。」
南容是瑛揉腦袋的手頓住,許久後,他開口:「我是,怎麼死的?」
與其去驗證史書的真偽,不如直接問張玄。
張玄,曾經的張弦張總管哭著回道:「主子您是夜裡突然就去了,毫無預警,隨後俍俍驚醒,發現了。」說到這裡,張玄忍不住崩潰,「俍俍,讓奴婢們出去,說要給,主子您,更衣。奴婢,宣讀主子您的遺詔,遺詔上……」
南容昰瑛:「我要卓季殉葬。」
張玄用力點頭,泣不成聲:「奴婢,當時就嚇癱了,陛下衝進屋,俍俍,已經隨主子您去了。」
南容是瑛深深吸了口氣,卻也算平靜地說:「這是我與卓季的約定。」然後嫌棄地說:「你哭什麼?我跟卓季成雙成對的,有什麼好哭的,你還來湊熱鬧!」
史書和南容家的本家史記上都有記載,聖帝與聖后故去後,張弦自殺追隨兩位主子而去。張玄一邊抹淚一邊說:「奴婢一輩子伺候兩位主子,奴婢不跟著兩位主子,奴婢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