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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的話一落,卓季的嘴角擒了一抹笑。皇貴姰、德貴姰和惜貴妃保持著臉上的端莊,但眼底絕對是殺意。永安帝心頭的怒火起,卓季拿起茶碗,撥著茶葉說:「燕宣,你對本宮心懷感激,本宮甚是欣慰。不過這腮濃症的功勞你可不能安在本宮的頭上,叫太醫署的太醫們聽到,他們會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喜歡搶太醫署的功勞。」
燕宣抬頭,臉上是驚嚇:「俍俍!燕宣絕無此意!」
卓季抿了口茶,放下茶碗,沒有看燕宣,而是看向了上首的那個人:「陛下,臣侍當初去照料秦王殿下和三公主,是因為臣侍得過腮濃症,不怕被傳染,臣侍可不敢搶太醫署的功勞。不過燕宣既然準備了舞蹈,就讓他跳吧,也算是給咱們助助興。」
對於卓季的這番話,知道內幕的幾個人一個都沒表露出異樣,包括蕭嬪和溫嬪。燕宣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的血色。他給卓季添堵的行為直接讓卓季把他推到了和百戲坊的戲子們同等的地位。戲子們才會跳舞助興!還是當著皇室宗親的面!
第76章
燕宣急忙磕頭就要請罪,上首卻傳來皇帝的聲音:「順傛要你助興,你就跳吧。」
燕宣的眼淚險些掉下來。他藉著磕頭謝恩的動作咽下眼淚。燕宣身邊的宮人彈奏起了琵琶,燕宣站起來,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跳起了舞。卓季神色慵懶地看燕宣跳舞,燕宣跳了一會兒,卓季就捂著嘴打起了哈欠,放下手,卓季直接說:「這琵琶曲聽得本宮都困了。」
琵琶曲停了,燕宣也跳不下去了。皇貴姰出聲:「燕宣,你下去吧。順傛聽你這琵琶曲直犯困,你日後若是獻舞,可別再選這琵琶曲。」
燕宣嘴唇哆嗦地說了聲「是」,低著頭退下。明眼人都看出他已經哭了。永安帝面無表情,卓季又打了個哈欠,說:「陛下,臣侍困了,可臣侍不想回去,臣侍還想跟兩位俍俍多聊一會兒。」
剛才一直沉著臉的永安帝這時候卻笑了,他手指點了點卓季,口吻不無寵溺地說:「說的好像過了今晚你就沒法兒跟他們閒聊了。困了就回去睡。」
「可是臣侍不想回去。」
永安帝一副拿愛侍沒辦法的模樣,揚聲:「讓百戲坊的管事安排個助興的節目,只要能讓順傛不犯困,朕有賞。」
卓季滿意地笑了。
很快,百戲坊的節目上來了,是節奏歡快的舞蹈。卓季這回沒犯困,看得津津有味的。百戲坊的管事也是做足了準備,今天上場表演的,沒一個人穿著暴露,絕對該捂住的地方都捂住了。舞蹈跳完了,卓季鼓掌。永安帝立刻表現得如昏君一般說:「賞。」
表演的六名舞娘和三名舞男立刻跪下磕頭謝恩。
順傛俍俍不瞌睡了,後頭上場表演的人更是卯足了勁,絕對不能讓俍俍看了瞌睡!之後的節目,只要卓季鼓掌,永安帝就賞。對此,太后、皇貴姰、德貴姰和惜貴妃的臉上一直掛著笑,陪著卓季和陛下玩這場帝王盛寵的遊戲。這期間,原本還準備了節目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讓陛下關注到自己的妃侍們沒有一個人敢再上場,燕宣的下場就是對他們的警告,誰都不敢保證,自己精心準備的節目會不會惹來順傛俍俍的哈欠。
最後一個節目表演完畢,時間也不早了。永安帝起身準備回寢宮。卓季就住在奉天殿,自然是跟著一起回去。臨走前,德貴姰低聲對卓季說了一句「交給本宮吧」。卓季對他微點了下頭,就跟著永安帝走了。皇貴姰和德貴姰一起離開奉天殿,在華陽宮宮門口,皇貴姰從儀仗的步輦上下來,德貴姰也下來了。
「貴姰,本宮如今有孕在身,你既已出了月子,這宮裡的事也需操操心了。」
「侍身謹遵俍俍懿旨。」
德貴姰目送皇貴姰進了華陽宮,他重新坐上步輦回宮。
奉天殿寢宮這邊,一進屋,永安帝就沉下了臉:「張弦!」
張弦立刻上前,不需要皇帝問,他就直接說:「萬歲,燕斗南平日除了給太后、皇貴姰俍俍、貴姰俍俍請安之外,甚少踏出宮門。不過他在宮裡表現得頗為詭異,他宮裡的宮人說常見他背著宮人燒些紙張,是黃紙。」
永安帝一腳踹翻了一張凳子。張弦急忙扶起凳子,說:「萬歲,奴婢看,這燕斗南心中對順傛俍俍始終懷著惡意。剛剛之事,他不僅是給俍俍添堵,也是在皇貴姰俍俍和貴姰俍俍跟前兒給順傛俍俍上眼藥啊,分明是想挑撥兩位俍俍與順傛俍俍之間的親厚關係。他不為皇貴姰俍俍和德貴姰俍俍獻舞,偏偏給順傛俍俍獻舞,旁人聽了會作何想?更不消說,萬歲您明明就已經下旨封口,不得宣揚順傛俍俍治癒腮濃症一事。他這分明是罔顧聖意,故意把順傛俍俍推到台前。」
張弦能看出來,永安帝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看在韓正對國有功,又是自己看重的朝臣,永安帝早就把燕宣打入冷宮了,哪會容他一次次作妖!
張弦給萬歲倒了杯茶,低聲說:「萬歲,奴婢知道您厭棄燕斗南,只是礙於韓大人的君臣情分,還是給燕斗南留了幾分體面。不過奴婢看,這燕斗南怕是病了,才會在宮宴上胡言亂語。」
永安帝的雙眸冷冷地微眯了下:「有病就去醫。你去告訴皇貴姰,找太醫『好好』給燕宣醫病!」
「是。」
張弦走了。等了有一會兒,卓季才進來。他恢復了平時的打扮,穿著素淡的纙裳常服,是馮喜把他帶進來的。卓季在奉天殿一直睡在龍床上,不過這事兒肯定要做好保密措施。宮宴在奉天殿舉行,要等到人都走了,不相關的宮人被打發了,他才能過來。卓季一見到永安帝,就坐到了永安帝的腿上,圈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