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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季的那番話當然是故意說的。實際上永安帝根本不在乎南容辰松的死活。但卓季當然不能說實話。他給南容辰松治病可不是讓吳紹王只感激他的,怎麼也得趁這個機會,替永安帝多拉攏拉攏吳紹王和獻義王的衷心。俁國的改革會越來越多,永安帝遇到的阻力也會越來越多,吳紹王和獻義王再是閒散王爺,他們對永安帝的支持也會減少一些永安帝的壓力。
卓季抵達藥房的時候,胡彭舉、韋應石、柏世同、白溫佩以及胡彭舉新收的女弟子陳嬌都在了。陳嬌原本是太醫署的醫女。後宮的娘娘有時候需要醫女出面,太醫署會有那麼幾個醫女以備不時之需。陳嬌是韋應石撥到師父跟前伺候的,胡彭舉發現這女孩子雖然名字嬌滴滴的,可性子一點都不嬌,吃苦耐勞還聰明。加之她身份背景簡單,胡彭舉就收了她當半個弟子。之前給史芳雲施針安胎的就是陳嬌。不過今日,胡彭舉沒把陳嬌留在宮裡。史芳雲生產自然有穩婆和別的女醫,相比跟順傛俍俍學習醫術和研究課題,史芳雲的生產在胡彭舉心裡沒濺出半點的水花。
後宮就是這樣,沒有地位和不得寵的妃侍們,自然也不會得到最好的資源,太醫就是一種資源。胡彭舉曾經就是太醫令,最是清楚不過。從那晚聖上的態度他就已經看出史芳雲失寵了。哪怕史芳雲沒失寵,胡彭舉今日都不會留陳嬌在宮裡給史芳雲接生,更何況,史芳雲早已不得聖心。
卓季一來,幾個人就下跪行禮。卓季讓他們起來坐下後,就直奔主題——講課。課堂就設在藥房後,卓季還讓人特別弄了黑板和粉筆。聽課的不止有胡彭舉幾人,還有永安帝給卓季的五名藥奴和常敬、小慧。秦忠義也在,他純粹是旁聽兼保護俍俍。
永安帝賜給卓季的五名藥奴都只有十一歲,三個男孩兒,兩個女孩兒。這五個人分別叫卓一到卓五。名字是永安帝取的,並且不許卓季給他們改名。永安帝的用意很直白,就是讓這五個人永遠記得自己的身份。他們與小慧、常敬還不同。永安帝是封建社會的帝王,對此卓季沒有反駁他。
中午,「師生們」在藥房吃的飯,當然,卓季吃的小灶。胡彭舉幾人不肯休息,卓季休息了半個時辰後繼續上課。幾人對黑板和粉筆的驚奇在卓季開始講課之後就變成了激動。卓季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根鉛筆讓他們方便記筆記,回去後他們自己再用毛筆整理。卓季講課的速度很快,畢竟他的時間有限。卓一五人一直跟著藥房的坐堂大夫學醫,雖然時日不長,很多也聽不懂,不過卓季對他們沒有太高的要求,他們要學的主要是製藥。
到了半下午,卓季就下課了,他還要配藥。他也沒有一上來就上解剖課,而是先講理論。胡彭舉等人意猶未盡、依依不捨、激動萬分地寶貝地帶著他們的珍貴筆記離開了藥房,他們不打算回太醫署,先統一去胡彭舉家中整理筆記,順便一起討論。順傛俍俍所教的醫學和他們曾經學過的有很大的不同,他們可要花時間消化吸收的。
卓季配了藥,又單獨指導了指導卓一五人後,天都快黑了。他沒在藥房吃飯,上了馬車匆匆回宮。在宮門即將關閉之前回了鄲陽宮。
卓季一進奉天殿,馮喜就匆匆迎了上來。一看馮喜的臉色,卓季就率先問:「怎麼了?」
馮喜:「俍俍你可算是回來了,陛下還未用膳,一直等著俍俍您回來呢。」
卓季:「只是等本宮回來?」
馮喜壓低聲音:「史貴人申時二刻的時候生了,是個公主。」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剛生下來就沒了氣。太醫好不容易救了回來,卻發現是先天心痹,活不久。奴婢聽說,這五公主生下來還沒有貓兒大。太醫說了,史貴人哭太多,傷了孩子。」
卓季明白了,他道:「本宮去換身衣裳,你跟陛下說,本宮現在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是!」
為了掩人耳目,卓季的東西都放在耳房。他去耳房換了身衣服,放下頭髮編成辮子,又擦了擦臉,洗了洗手,這才去見永安帝。永安帝在勤文殿,正對著御案的牆上就掛著卓季給永安帝畫的那四幅油畫。永安帝冊封后妃的那幅畫掛在文思閣。卓季到的時候,晚膳已經擺上了。
「肚子餓了也不知早些回來。」永安帝張口就說。
卓季坐下,道:「忙的時候沒覺得餓,忙完了才發現肚子好餓。陛下,我要吃羊腿。」
永安帝立刻看了眼張弦,張弦馬上把羊腿肉放到俍俍跟前。卓季夾起一塊肉就塞到了嘴裡。卓季餓了,永安帝也沒拉著他說話。等卓季壓住了饑荒,他說:「陛下,我晚上想去玉清池。」
「張弦。」
「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張弦出去傳旨,卓季接著說:「我上午去吳紹王府的時候,獻義王也在。南容時珠的身體虧得就剩一殼子了。」
卓季有力氣聊天了,永安帝自然也就順著他的話聊了起來。馮喜在一旁默默看著,心道:【俍俍一回來,陛下的心情明顯就好了。】
等卓季說完在吳紹王府的事情,永安帝再次道:「你是朕的侍嫏,不是太醫!」
卓季:「我這不是看南容時珠不是太扶不上牆,順手幫個忙麼。我給南容時珠看了,南容時璃也不好落下,下次複診的時候就順便給南容時璃也看看。我這也都是為了陛下您考慮。我這次能順利住進奉天殿,兩位王爺都有助攻,以後說不定陛下還需要他們助攻。陛下您應該賞我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