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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貓舌頭」的蕭景赫只能慶幸今日沒有出門去軍營操練,穿的並非貼身利索的騎裝,瞥了眼臉上還掛著笑的楊晏清,心裡憋悶著一股氣,一聲不吭把自己挪到了梅園亭子不遠處的風口站著吹冷風。
蕭允的嘴張開又閉上,從蕭景赫的背影看出了拒絕交流的意味,轉而用眼神詢問自家先生究竟怎麼欺負人了。
的的確確是幹了壞事的楊晏清此時倒是臉不紅氣不喘:「別管他,等會冷靜了自己就回來了。」
蕭允艱難道:「……王叔和先生,相處還挺融洽的。」
楊晏清吩咐侍女上來將琴拿下去,送些瓜果點心茶水上來。
淮舟早在皇帝親臨的時候就已經候在了梅園旁邊,此時楊晏清剛吩咐下去,早有準備的侍女小廝便已經井然有序地端著茶具碗碟擺上了石桌。
「朕這幾日翻看了立國以來青州邊境與蠻族衝突的次數及傷亡人數,發現在每年的秋冬季,都是蠻族進攻掠奪最為頻繁的時候。」蕭允喝了一口熱茶順了順思路才道,「蠻族不事生產,不善耕種,但其放牧養馬的本事倒是一流,所以朕這幾日一直在思考是否存在與蠻族通商這樣的可能性。」
楊晏清靜靜地注視著蕭允,許久,才喟嘆一聲:「陛下已然可以出師了。」
「……先生?」
蕭允被楊晏清突然的一句話弄得有些緊張,手指摳著茶盞的邊緣,下意識地躲避此時楊晏清溫和的視線。
「此事臣今日本來也是要與王爺商議,但陛下要明白一件事。如若完完全全開放異族通商,屆時原本就作為邊關要塞的青州便會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交易點,那麼就必須需要一個不論是大慶還是蠻族都十分忌憚害怕的人物鎮守青州。」楊晏清道,「陛下向來聰穎,應當明白為什麼今年臣要將靖北王留在京城中。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到時候青州若因為通商出了亂子,靖北王更是有權利施行出兵鎮壓而不用經過陛下允准。」
「陛下或許在想,那便繼續留靖北王在京城,換一個人去青州。」楊晏清的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這世間的每一個人,看透每個人心中沉浮的心思與利益糾葛,「換蔣青,或是提拔任何一個靖北軍的老將上來。左右不過是一個名頭,對嗎?」
蕭允兩頰的肌肉顫動了一下,後槽牙咬得死緊,沒有說話。
「但是陛下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做法在靖北軍將士眼中,堪比換帥奪權?」楊晏清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這番話不僅蕭允聽到了,背對著他們站在風口的蕭景赫也聽到了。
「朕沒有這個意思……」蕭允皺著眉開口,話還沒說完,蕭景赫的面前忽然出現一個黑衣人半跪下來。
楊晏清和蕭景赫都是一愣,暗衛平日是不會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擅自出現在外人面前的。
蕭景赫眯起眼仔細辨認眼前跪著的暗衛:「你是……暗十?」
低著頭的暗衛拱手沉聲道:「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
蕭景赫卻果斷轉身想要朝著楊晏清與蕭允所在的方向衝去,下一瞬,卻被早有準備的暗十雙手一展勒出一根麻繩幾下套住了蕭景赫的腳腕將已經因為輕功懸空的男人用盡力氣拉了下來!
「暗一何在?!」
蕭景赫厲聲怒喝的同時直接對著面前的暗十下了殺手,可暗十的目的顯然不是傷到蕭景赫,只是一味地躲閃,卻將蕭景赫的絆在了原地短時間抽身不得!
梅園裡瞬間出現了十幾條黑色的人影,有楊晏清與蕭允熟悉的暗一暗二,也有面帶銅質面具完全看不到面容的暗衛。
楊晏清抬手將蕭允護在了身後,淮舟此時也擋在了兩人面前以一敵二下手沒有絲毫留情,刀刀致命。
然而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卻像是有著明確的目標一般,憑著重傷也要拖住阻攔的人,其他同夥手中的武器方向明確的朝著楊晏清身後的蕭允刺去。
混亂間,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蕭允背後,隱隱閃動著綠瑩瑩顏色的匕首馬上就要扎進蕭允的後背!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楊晏清反手抽出了蕭景赫原本掛在亭子石柱上的佩劍,攔腰轉了一圈將蕭允替換到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修長白皙的手指反握劍柄用劍身震開那黑衣人手中淬了毒的匕首,劍勢沒有絲毫留情直接割斷了黑衣人的喉嚨!
蕭允見到這般的楊晏清反而覺得所有的慌亂都離他遠去,整個人瞬間踏實下來。
而王府的府兵也在這時候及時趕到,眼看著完不成任務,除了暗一暗二之外的黑衣人乾脆利落地服毒自盡,只有被蕭景赫眼疾手快卸了下巴與四肢關節的暗十還留了一條命供後續審問。
淮舟指揮著下人們用最快的速度清理短短時間內就變得一片狼藉的梅園,暗十也被暗一和暗二在蕭景赫的示意下被抬走。
楊晏清看著緩緩走過來表情怪異眼睛裡卻燃燒著熊熊怒火的蕭景赫,長劍一抖震落劍身上的血花,手腕微動間長劍被挽出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劍柄朝上倒提著遞到走到身前的蕭景赫面前,笑得一如往常般皎皎如月:「喏,別生氣~」
蕭允默默後退了一步,想要遠離這兩個人再一次展開的生人勿進的氣場,更別提這個時候王叔身上的氣勢幾乎可以用十分危險這種詞來形容。
瞥了眼旁邊候著實則豎起耳朵的淮舟,蕭允做了個手勢,悄咪|咪地提著衣擺一溜煙小跑出了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