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蕭景赫一邊翻看青州傳來的排查線報,一邊聽文奕朗說著:「那伙夫平日的交際也一一排查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馬上要過冬,軍營還好,山中怕是需要一筆採買銀兩。」
「還真是能放得下身份……伙夫。」蕭景赫將手上的信件放進一旁燃著炭火的火盆里,「他知道的足夠多了。青州軍營每月的採買的糧食日用,以及每日的餉食消耗,只怕是蔣青這個副將都沒有伙房裡的伙夫清楚。」
軍營里並沒有專門的廚娘,一應事務都是由負責的幾個伙夫共同完成。那指揮使將目標鎖定在伙夫身上也是打的這個主意,想必此時的錦衣衛已經掌握了一部分青州軍營糧餉消耗有差的證據,只差最後找到另一部分糧餉消耗的軍隊。
蕭景赫:「這段時間讓山里沒有參與訓練的少年下山採買,吩咐讓機靈點的去,青州軍營不得有任何人與那邊明面接觸。」
「至於銀錢方面……優先供給山中,其餘暫壓再議。」
文奕朗拱手應下:「是,奕朗明白。那詹王那邊,王爺的意思是?」
「那個被抓的人想必身份不簡單。」蕭景赫想起前些日子詹王舊部千方百計繞開錦衣衛送到他手上的密信,冷笑一聲,「但是本王平生最厭惡的便是宦官!回信過去,就說鎮撫司的昭獄守衛森嚴,本王斷然不會因為一個身份不明的閹人公然和楊晏清撕破臉皮正面對峙。」
雖說現在朝中大臣在楊大人的手筆下,已經將他與楊晏清的關係傳的惡劣之極。
甚至這書生崴個腳也要被栽贓到他的頭上沸沸揚揚傳得跟家暴一般。
想起這事蕭景赫幾乎是被氣笑。
……等等。
蕭景赫的眼神一凝。
他問文奕朗:「這幾日王府中可有誰頻繁出入過?」
文奕朗想了想回答:「只有鎮撫司平日裡經常出入的那幾位錦衣衛。只不過今日下午狼崖大人跟在王爺身後來過,晚上又來回了一次,晚上那次還帶著另一位錦衣衛,那人戴著兜帽斗篷看不清面容,只是瞧著腿腳有些不便。」
***
「王爺?表哥?醒醒?」
蕭景赫被人小心翼翼的戳著手臂,猛地睜開眼,凌厲的眼神嚇得湊過來的蔣青一蹦兩米遠。
蔣青小聲嘀咕:「王爺,我好心叫你你這麼凶幹嘛!又不是我把你弄暈在這的……」
蕭景赫動了動身子,發現渾身上下並無其他異樣,這在荒郊野嶺的一暈竟然比往日裡睡得還要踏實深沉。
低頭一看,右手裡被人塞了一支被手帕包裹著的墨玉簪,正是之前楊晏清用來放倒他的物件。
他抽了那書生兩次髮簪,一次被那書生訛了銀子套了話,一次直接被放倒。
蕭景赫用舌根頂著後槽牙,手裡將那髮簪隔著手帕握住,唇上卻回憶起昏迷前輕柔的觸感。
「……小騙子。」
「啊?表哥你說什麼?」離得有些遠的蔣青見蕭景赫恢復過來,試探性的湊過來卻沒聽清蕭景赫輕聲呢喃的話,「對了,表哥你身邊不是有暗衛嗎,怎麼會被人迷暈在這?」
「暗衛被一個可惡的騙子帶走了。」蕭景赫板著臉用手帕將那玉簪包好放進懷裡,全程小心著沒有再碰到那玉簪分毫,問蔣青:「你怎麼會在這?」
蔣青撓著腦袋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我陪柳老闆來接一個從濱州來的朋友,說是去京城遊玩,我們一行人剛路過這就被墨騅攔路給帶過來了。」
「柳老闆?」蕭景赫挑眉。
蔣青:「對……對啊,怎麼了?」
蕭景赫心下又氣又無奈。
怎麼了?他好得很。
墨騅此時頂著腦袋上的黑鷹噠噠走過來,擔憂的蹭了蹭坐在地上的主人。黑鷹好像知道自家飼主做了什麼似的,一改往日的大搖大擺縮著腦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蕭景赫還不至於和一隻鳥慪氣,活動了手腳翻身上馬,對蔣青道:「先走一步。」
「啊?咱們一塊走唄?你這麼急回去幹嘛?」
蕭景赫一勒韁繩,留給蔣青一道無情的背影和馬蹄揚起的灰塵。
「種樹。」
*
作者有話要說:
王爺是真心實意在謀反哈哈哈哈哈
楊大人有沒有發現身後跟著王爺派的小眼睛呢~
——
啊這段劇情終於徹底完了,和難搞的小樹林說拜拜!
第24章 鶴棲山莊
床邊坐著的老先生長長嘆了口氣,看著楊晏清一臉的我知錯了我下次還敢的表情,頓了頓,表情沉重的又嘆了口氣。
楊晏清收回手揣進被子裡挨著溫暖的湯婆子,舒適得眯起眼睛。
「甘大夫!您就別唉聲嘆氣的了!聽得我心裡揪得慌。莊主情況到底怎麼樣啊?」床邊坐著的漢子幾次三番想上前又忍住,見老先生把脈完了竟然開始收拾東西一副要走的模樣,頓時慌了神,「不是!您別收拾東西啊!」
「我不收拾我|幹嘛去!你看床上那個像是想治病的樣子嗎?!」甘大夫沒好氣的轉頭,氣呼呼的哼道。
「啊這……莊主!」漢子懇求的小眼神飄到半躺在床上老神在在的楊晏清身上,「您說句話啊!」
「說什麼?我這不是很聽話很配合問診?」楊晏清無奈睜眼,表情很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