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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付出的越多,在那份心意被帝王踩在腳下踐踏再輕飄飄塞進珍寶賞賜當做補償之後,便會醞釀出最強烈的恨意。」
「有馮家前車之鑑膈應在先,周帝不可能再立其他女子為後,而在皇帝的後宮,除了皇后,妃嬪再得寵也不過只是個妾罷了。」
「殿下要做的,就是在這份恨意之上淋上熱油,讓這位周帝信任如左右手的枕邊人去爭搶周帝不願意給出的東西,讓周帝忌憚猜忌連家人,終有一日舉起屠刀。」
「倒了一個輔佐稱帝的馮家,可以被看做是帝王想要掌權,可若是再倒下去一個替帝王做盡腌臢事的連家,如此薄情寡義的帝王,要多麼眼界淺薄的世家才會去選擇繼續與虎謀皮?」
「可皇貴妃不掌後宮鳳印,向來不參與後宮爭鬥俗事,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要如何才能接近?」
這些年來,想要走皇貴妃這條線影響連家或者爭奪盛寵的人不計其數,可事實便是,前朝後宮皆無人能打動這位沒有絲毫破綻的皇貴妃。
「這樣一個女子,本該在男人眼中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是一顆真心掛在丈夫身上的最完美的柔軟,溫婉良善並不稀奇,但日日吃齋與佛經為伍,又是為何?」楊晏清輕輕點了一句,點到即止。
周蓁蓁順著楊晏清的思路猜測:「是她曾經做過什麼事?」
楊晏清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手指繞著那香爐中飄散出來的裊裊煙霧:「是孩子。」
「孩子……公主?」
「皇貴妃或許更愛她的夫君,但同時寵妃所誕公主能在後宮手段中活下來,她也一定付出了諸多心血。殿下同為公主,年歲即將議親,這將會是一個極佳的藉口去拜見這位不理後宮俗事,不染前朝權勢的寵妃娘娘。」
「殿下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不求皇帝寵愛,不求前朝政治,一個無權無勢曾經被先帝寵壞的小公主而已,多麼好的偽裝。」
「畢竟,誰又會懷疑一個擔憂自己命運從而想走皇貴妃娘娘的路子幫忙打探皇帝心意的公主呢?」
***
「那這鶴棲山莊的夫人一看便是個江湖人,能和鶴棲山莊的莊主成婚想必比起女子更偏愛男子,也不知怎的連大小姐像是被迷了心竅似的見天追著人跑。」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多容貌出眾哦!」
「嘖,這你就不懂了吧?連家大小姐要什麼沒有?說什麼真心呢,八成就是追不上才覺得香~咱們再喜歡家裡的婆娘路過樓子還不是要瞟兩眼,不就是這個理兒?」
「哎喲喂!你可仔細著你那張嘴!死在連大小姐鞭子下面的人還少嗎?之前我隔壁那家的小外甥就是因為指著連大小姐看了一眼,一個才九歲的小娃娃當場就被鞭子活活抽死喪了命啊!」
「說到這個,前兩天我還在城外見著那鶴棲山莊的夫人將連大小姐連人帶鞭子扔進了護城河裡呢!那可真的是一點面子都沒留!忒凶!忒解氣!」
「真的假的?連家這也忍了?」
「說來也奇怪……唉,你們那最近有情況沒?這幾日連家那幾個硬收租子的管事沒來,給我整得都有些不習慣了……」
「這幾天好像是安穩太平了不少……莫非是出什麼事兒了?」
……
楊晏清最近總能從蕭景赫身上聞到血腥味,一開始在檢查了蕭景赫身上沒有傷口之後便隨他去,直到這一日,蕭景赫二半夜回來的時候小臂還插著一隻直直穿過去的羽箭,這才忍不住將人按在床榻上開始逼問。
「你這段時日都在做什麼?」楊晏清狠下心拔出箭身扔到一邊的銅盆里,一邊清洗蕭景赫的傷口一邊皺眉冷聲問。
蕭景赫賣關子道:「最遲明日,先生便知曉了。」
楊晏清手下一重:「以王爺的武功,這是闖了什麼龍潭虎穴才會被傷成這個樣子?」
「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只是被人守株待兔了。」他雖然受了傷,但是那守株待兔的人可是當場斃命,連他的人影都沒摸到。
哦,到也不能這樣說,那些人還是得到了一些東西的……比如說,他用來行刺的東西,正是那位連家大小姐的鞭子。
蕭景赫看著楊晏清這般眼睛裡倒影只剩下他的模樣就忍不住想逗一逗,也是存心不想回答楊晏清的問題,伸脖子湊到楊晏清臉頰邊偷了一個吻,溫熱的呼吸細細密密地在這人的耳根處纏繞著,順著開始泛紅的肌膚慢慢向下探。
「先生可是心疼了?」
楊晏清可太熟悉蕭景赫此時的眼神了,纏紗布的手一緊綁了個漂亮的結,板著臉道:「都這樣了還不消停!下次我看這隻箭插到下三路你還怎麼浪!」
蕭景赫的鼻尖摩擦著楊晏清的側臉,低聲調笑:「怎麼,先生只准自己浪,不讓本王有樣學樣?」
最近覺得越發難在嘴上欺負蕭景赫的楊晏清:「……」
將染血的紗布扔到一邊的銅盆里,楊晏清脫了方才披上的外衣,神情平和的跨過蕭景赫的腿在床內側躺了下來,妥帖地給自己蓋上被子,用行動阻止了想要湊上來的男人。
蕭景赫習慣性的伸手想要去攬楊晏清,卻被被子下伸出的一腳踹到床榻邊緣。
這一腳力道控制得正正好,蕭景赫就是想掉下去做苦肉計賣乖都還差點距離。
楊晏清眼睛都不帶睜開一下,輕哼道:「一身的血腥氣和藥味兒,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