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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包紮的傷口更是一直滲著血直到自然癒合。
蕭景赫抬手按住楊晏清不自覺皺起的眉頭:「想什麼呢?要是先生劃拉這一刀,能做到本王這麼分寸恰好不傷筋骨?」
本質上真的不是一個文弱書生的楊晏清此時也沒法去反駁這話,只得道:「還是上些藥,好得快些。」
「沒兩天那血痂就掉了,上藥弄得衣服裡面黏糊糊的多難受——」蕭景赫見楊晏清又要開口,先發制人道,「繃帶更不要,這麼點傷口上繃帶,回頭被軍營里那些傢伙瞧見得笑本王大半年!別在意這個了,先生要這麼想,要是先生的血真的流本王滿身,到時候本王發起瘋來那可是五個蔣青都擋不住。」
「唉本王也是不明白了,先生身上的味道怎麼就那麼招本王喜歡?」
楊晏清也沒忍住被逗笑,眼尾上挑道:「那我下次沐浴定要拉著王爺一起,讓王爺身上也沾染些味道,嗯?」
蕭景赫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甘大夫囑咐了,先生最近只能擦身不得沐浴,就是這床……一時半會兒恐怕也下不來。」
楊晏清:「……」
面無表情地重新滑進被子裡,之前還在朝堂上威風凜凜大局在握的帝師大人表情木然地扮演著一個合格的沒有靈魂的病美人。
蕭景赫起身將窗戶支開一條縫通風,給旁邊的香爐里加了些香料,清清淡淡的藥香味兒裊裊而出。
這是府上的大夫之前特意為他配的安神香,之前甘大夫來替楊晏清診脈時恰好聞到,說是對楊晏清恢復也有好處。
「說起來,昨日在朝上,秦閣老為何會臨陣倒戈站在了先生這邊?對了,還有這個。」
蕭景赫從旁邊的衣服里翻出竹筒放在楊晏清的耳邊,正是昨日馬車上楊晏清交給他保管的,所謂的「他的命」。
*
作者有話要說:
蕭景赫(理直氣壯):本王從不爬床,本王只挪人
楊晏清(意猶未盡):嘖,身材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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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藥方
楊晏清的睫毛顫動了一瞬, 非但沒睜眼還轉過身子去用後腦勺對著竹筒,將錦被往上拉了拉蓋住耳朵。
蕭景赫看得頗覺好笑,一邊撈著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套上, 一邊道:「之前車隊裡只有甘大夫和那個姓桑的少年跟著回了王府,其他人說是先生花錢僱傭的鏢師, 既然先生送到了他們也就離開了。不知先生是從哪個渠道僱傭來的這一隊好功夫的鏢師,竟然能發現本王的暗衛蹤跡?」
「鶴棲山莊, 有錢能使鬼推磨。」楊晏清的聲音悶悶地從被子下面傳出來。
蕭景赫有些疑惑的「嗯」的了聲, 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伸手支在床榻上俯身靠近只露了半張臉在外面的楊晏清, 低聲問:「先生這麼兩袖清風,清貧如水, 哪裡來的錢讓鬼推磨?」
楊晏清一抬下巴將被角壓在下巴下面, 轉頭沒好氣道:「鶴棲山莊的莊主是個好色之徒, 我色|誘的, 不行嗎?」
「嘖, 先生這樣說,本王得查查這位莊主才是。」蕭景赫雖然語調輕快不甚在意的樣子, 眼神卻微微沉下來,「希望這位武林山莊的莊主能扛得住本王的刀,別是個空有名頭在外的軟腳蝦。」
楊·軟腳蝦·晏清的眼皮一跳, 抓了床上的圓枕就往蕭景赫懷裡砸:「這都什麼時辰了,王爺還不打算去軍營?」
蕭景赫抱著懷裡的枕頭,一挑眉道:「原來這就是軍營里的那些老滑頭們說的媳婦熱炕頭,先生這般嬌嬌倒是讓本王著實狠不下心出這個房門。」
楊晏清:「之前送給王爺的那支玉簪,可以自由進出昭獄, 自然也可以從昭獄中提一個犯人。怎麼樣, 王爺現在可狠得下心出門了?」
蕭景赫一愣, 表情柔和下來:「多謝先生。」
「別謝太早。」楊晏清另有所指道,「生者入牢獄,死後焚灰燼。鎮撫司借出去的人,不論走得多遠,走了多久,總會回來的。」
蕭景赫直起身子站在床榻邊:「先生的意思,本王明白。」
……
蕭景赫離開後良久,床上的那一坨被子才動了動,一隻胳膊從錦被裡伸出來,手指一點點摸索到枕頭邊放著的竹筒,一點點將竹筒拽進被子裡。
冰涼的竹筒在溫熱的被窩裡暖著,不一會兒就染上了楊晏清的體溫。
楊晏清半撐起身子靠在床頭,停頓了好一陣,才開始用曾經言煜教給他的方法一步步解開竹筒的加密方式,將其中與酸醋汁包在一起的紙張抽出來展開。
竹筒並不大,即使紙張處理得薄如蟬翼,能容納的也並沒有幾張。
楊晏清將最上面的那張藥方輕輕剝下來放在一旁,垂眸看著下面那張布滿了再熟悉不過字跡的信。
信是言煜寫的,信中並未提到當年藺皓之案的諸多過程細節,而是記錄了言煜與華思長公主定親當日,先帝曾召言煜進宮密談的內容。
先帝顯然在當年楊晏清拒絕入仕之後並沒有放棄,他先是讓言煜和藺皓之百般勸說楊晏清參加科舉,縱容了楊晏清頂著縣官名頭窩在偏遠州府。隨後通過言煜招攬了江湖有名的毒醫與太醫院的御醫協力,為楊晏清量身定做了一根拴住他脖頸的韁繩。
先帝垂涎楊晏清舉世無雙的國士之能,卻忌憚楊晏清那身鬼魅駭然防不勝防的武功,在屢次三番招攬楊晏清未果後,先帝將目光放在了楊晏清的軟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