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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赫接了火摺子, 將臉湊到楊晏清面前眨眨眼:「親一下, 就給先生一個穩穩噹噹的落腳點, 怎麼樣?」
楊晏清一手抱琴, 另一隻手伸過去捏住蕭景赫的下巴將男人的臉拉下來咬了一口唇瓣, 沒好氣道:「快去幹活。」
「遵命~」
蕭景赫將半個身子探出管道外,視線在六層掃了一圈, 握著長刀的手一緊,內力運轉在手心將長刀用力擲了出去!
銳利的長刀切豆腐一般深深扎進牆壁,刀柄露在外面顫動著力道的餘韻。
懷中抱琴的青年將身一縱穩穩立在戰刀的刀柄之上, 兩人對視一眼,蕭景赫將火摺子打開甩了甩,火苗燃起的瞬間手指用力將手中的火摺子朝著那懸於樑上的捲軸彈去。
琴聲錚鳴中那火摺子著火的頭部被音刃削下點燃了懸掛於樑上的捲軸,就在那被點燃的捲軸就要落下之際,又是幾聲急促緊密的琴弦撥動, 密集的音刃划過那正在灼燒的捲軸。
密集的音刃划過空氣, 帶出的力道正正好將那絨線燒斷的捲軸托在半空, 直到那捲軸很快在半空中化為灰燼,一點火星不留後琴聲才悠然收攏,紛紛揚揚的帶著餘溫的灰燼輕飄飄落在插滿了毒針的地板上。
楊晏清按了琴弦止住顫音,腳下一動朝著蕭景赫所在的管道撲過去,旋身在半空中時還不忘轉頭衣袖一卷將入木三分的長刀拔出甩向了蕭景赫。
蕭景赫看都沒看直直衝過來的戰刀,先是將媳婦兒接了個滿懷,這才伸腿出去腳尖一勾將戰刀帶到身側。
刀也拿了,捲軸也毀了,六層沒有辦法落腳,一時間也找不到通往七層的通道,兩人只能順著管道回到五層。
楊晏清剛一落地,鼻尖動了動,皺眉道:「燈油的味道更重了。」
蕭景赫此時也看到了近鄰供台上的凹槽里汩汩流淌著的燈油:「這燈油似是在流動,想必下方還有一道添加燈油的凹槽來確保供台之上的燈油經年不涸。」
「但是我們剛進來的時候,味道並沒有這麼濃烈。」楊晏清感覺到有些不對。
就在他眉頭皺緊準備與蕭景赫儘快離開時,五層上原本的四扇窗戶上齊齊落下堅硬的琉璃瓦死死封住了五層唯一的出口,所有的光亮都被一瞬間掠奪,塔層里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噗噗噗噗——」
伴隨著幾聲微弱的響動,黑暗裡幽幽燃起一簇簇燭火,定睛望去,竟是每一個供台之上的凹槽盡頭都立著蛇形的油燈,橙黃色的火苗在黑暗中像是一隻只盯著闖入者的眼睛,跳動著暗藏的殺意。
蕭景赫在身上摸了一把,沒找到物件,最後伸手將身邊楊晏清腰間的玉佩拽下來捏在手中握成齏粉,朝著面前撒過去,借著兩人手中夜明珠的光亮和油燈的燭火,面前塔層里錯綜複雜的閃動著金屬光澤的絲線交錯間隱隱顯露出殺機。
只聽得一直寂靜的外面一陣鑼聲亂響,守衛嘈雜的聲音遠遠透過被封閉的窗戶傳進來,有人高聲喝道:「放箭——!」
那篤篤篤打過來的箭矢卻並沒有透過封死窗戶的琉璃瓦射進塔內,但隨著箭矢密密麻麻打在琉璃瓦上的聲音,楊晏清與蕭景赫鼻間纏繞著的燈油味已經濃烈到刺鼻的程度!
蕭景赫冷聲道:「拆了衝出去!」
楊晏清也再也沒有留手,琴弦顫動間已經將所有的鋼絲懸線暴力直接斬斷,蕭景赫手中的長刀用力劈向那封住窗戶的琉璃瓦,卻只是在那堅固的琉璃瓦上留下了一道刻痕,頓時面色一變:「琉璃內澆築了銅水!」
琴聲震動間,房間內的機關銅線已經被楊晏清拆了個乾乾淨淨,他第一時間走到那燃燒著的燈油前想要掐滅燭星,那機關卻反應的十分迅速。
楊晏清用音刃斬滅了其中幾道燭火,卻漏掉了最遠處不在攻擊範圍內的油燈,機關傾覆間火焰順著供台內的燈油霎時間蔓延開來!
蕭景赫與楊晏清這才發現,原來流淌著燈油的凹槽並非只是在機關之下,五層所有的盤龍柱,底板陰影中的沉陷都無聲無息地流淌著熾熱的燈油,而那火焰也在一瞬間將整個五層照亮,化為一片火焰通明的絕境。
耳尖一動,蕭景赫看到兩人方才剛出來的管道口正在緩緩關閉,來不及思慮太多,直接攬住楊晏清的腰身縱身擠進了那已經關閉了三分之一的管道入口,衣帛撕裂的聲音在狹窄的管道中響起,蕭景赫沉著臉將微微有掙扎之意的楊晏清死死按在懷中,手中長刀直接戳開了六層正在緩緩關閉的管道出口。
刀氣掃過地面,那毒針根根寸斷,蕭景赫穩穩落地,一手提著刀一手將楊晏清攔腰橫抱在懷中。
楊晏清下意識地抓住蕭景赫的腰,耳邊傳來毒針不斷被折斷的清脆響聲以及男人沉穩帶笑的囑咐:「寶貝兒,把口鼻捂上。」
果然,六樓和蕭景赫猜測的相同,那澆築了銅水的琉璃瓦只封了五樓,六樓的窗戶大開著,但同樣也沒有了東西阻擋外面飛蝗驟雨般襲來的箭矢。
手中的長刀將那密密麻麻的箭盡數斬落在地面,蕭景赫穩穩走過那被折斷了毒針的地板上,靴底還沾染了方才燃燒捲軸掉落在地面上的灰燼。
抬腳踹開中心處的木質供台,蕭景赫抬腿用力將木板踹過去死死釘入塔牆內阻擋了那個方向的箭矢,在箭雨停歇的幾息空檔抱著楊晏清背靠牆壁躲進了窗邊的射程死角處。